外面的雨依旧下着,男人轻抚着瓷瓶,木匠望了窗外的大雨,弯下腰又是喝了口酒,看向男人,他很久没跟人好好说过话了,突然一瞬间一种倾述欲涌上了心头。
“年轻人,想……我想给你讲了故事。”
男人没有说什么,抬头看了眼木匠,便垂下头看着瓷瓶,灯油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木匠只当他是默认了,不管不顾地讲起那个他本来打算烂在肚子里的故事。
碳火不时发出啪啦声,屋外雨水用力敲打着地面,屋内老人慢慢地讲着他的故事,那被温热的酒飘着香,细腻悠长,长夜漫漫,人不眠,又是一场哀愁和旧怨。
第二天,天总算晴了,男人定好木料,日期便离开了,木匠本不想收他的银子,这大约是他最后一次做活了,免了钱就当是麻烦这个年轻人听他啰嗦了一晚上的补偿吧,可那男人却是没理他,放下钱便离开了,木匠收好钱,想着到了日期一定要把钱还给那个年轻人,想着等到做完这次木工,自己便要长久地歇歇了,他望向角落,那里放着他的归处……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木匠做着手里的活,擦了擦额头汗,套出些刻刀,打算在那梳妆盒上刻些花草。
镇上的林三家下个月要嫁女儿,拿了些银两到他这打个梳妆盒,柜子椅子做嫁妆,这老林平时看着抠门,嫁女儿倒是肯花钱了,不只打些家具,也做了些首饰,虽都不是特别贵的料,不过也是给那新媳妇撑个场面,免得那婆家日后瞧不起,大约便是父亲疼女儿的心意罢。
木匠免不得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女儿,瑾儿若是还或者,现在孩子应该能写字背书了,瑾儿离开家的时候才十五岁啊,在外面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木匠一时难受,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抹了抹眼泪,看向门口,那门是敞开的,他不由得想起瑾儿还在时,跑到门口,冲他笑的样子,可是眨眼人就不见了,木匠低下头,又抹了抹眼睛。
“大叔!”
木匠听见声音忙抬起头,就见到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正站在门口,她的身边跟一个俊秀的小伙子,让木匠有些莫名的熟悉。
“大叔!看着门开着我就进来了,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而在有些远的县衙里,孟肃手下之一的佘余正瘪着嘴看着马厩。
作为宣王府的掌事人之一,孟肃的生活起居虽比不得宫里,但是也是不错的,所乘的马更是良驹,善于奔跑,可日行千里,主人虽不太在意,但赶路方便,便就常牵着,每日以精良食饲之。
可今天他去喂马时,竟然发现马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佘余那匹跑的也蛮快的马,虽然比不得主人的,但却是主人送的,他一直当心肝宝贝养,现在却不见了。
这偷马贼倒是厉害,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把那么大的两匹马偷走了,他只道这县城藏污纳垢,到没想还有这样的人,要是让他抓到一定饶不了他。
远离县城的柳荣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