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置办家兵保护府内女眷,如今,府兵被带走,也预示着失宠。
“冒犯了,我也是奉旨行事。”
舒夫人坐在主位上,扶着额头,喃喃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本以为这也罢了,徐侍郎带着一众亲兵离开时,却说:“如今,将军府无人看守,确实危险,我这些亲兵留下,保护夫人们。”我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那我们吃穿用度怎么办?”
“将军为国辛辞十余年,天家替将军照顾家眷也是应该的,今后的日用采买,皆由我们负责。”
就这样,一场软禁开始了。
虽然从前我也不爱走动,但与被软禁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被关起来,日子渐渐就过得不知数了,只有看着墙头的杨树红了,又黄了,才知道季节的变换。
可恶的是,徐侍郎说是替我们采买日用,却不管卿儿按时要服用的药,终于有一天,卿儿旧疾犯了,躺在病榻上有出气没进气。我们几人好生轮番求门口的亲兵,他们才允许派个丫环出去请郎中。
知荷把那个一直给卿儿看病的郎中请来,郎中见了门口披坚执锐的兵,吓得两股战战,差点就要转头跑了。
我们连拖带拽才把他领到卿儿房里。
“小娘是——”郎中刚开口,卿儿就截住了他的话:“听我说,帮我们个忙。”
我们都愣住了。
“我们将军……是顶好的人,一辈子为了百姓安宁,离家别舍,他是好人,他没有叛变……你帮帮我们将军。”卿儿挣扎着对舒夫人说,“夫人,快把那封书信拿出来。”
舒夫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这郎中是否值得托付。
郎中也急得冒汗,颤抖着说:“我……老夫也只是平平一个行医的……”
卿儿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脸色苍白:“你行医是为了济世救人,将军也是,咳咳!真正的将军,打仗不是为了屠杀,而是为了止战,你救一人,将军救一城,你既怜悯天下身陷病痛之人,就……帮我们把这封信寄出去吧,否则,要死成千上万人的……”
那郎中几番犹豫,还是把书信塞在了衣服里,拱手对我们道:“反正……反正老夫年过古稀,早也活够了!这些年将军府救济穷人的善举,金州的百姓都看在眼里!夫人们放心,老夫努力把信送出去!”
卿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了笑:“快去,越快越好,不用管我了,我早就知道我没几年好活了……”
我们将郎中送到门口,目送他出了大门,厚重的门缓缓关上,门外却传出喝令:“把药箱打开!我们检查一下!”
我听到郎中畏畏缩缩的声音:“呃,军爷,我这里面都是草药和方子……”
“少废话!快打开!是不是偷主人家东西了!”“啊……没有……好好、我打开……”
片刻后,门外只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刀斧声与重重倒地声。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