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冒着额头躲在远处狗尾巴草后面。望着被夕阳渲染成红色的河面,林南用她清脆的嗓音吟唱着一首民谣。
“
鼓楼的月,我渴望你给我的光亮
即便它不及太阳的万分之一
城南的花,你为何笑的这般灿烂
是因为目光所及之处是我吗
小河的水,那么的清澈宛若钻石
就像他看我的眼睛一尘不染
远方的郎君,你何时才会回来
从那远方,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的身边啊~
”
歌曲婉转动人。末了,余音绕梁。优美的旋律中夹杂着一丝白莺还未来得及体会的忧伤。眼角的水滴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忽然,一阵晚风吹过,将旁边梨树上的花刮落一地。
一场花雨,迷离双眼。一睁眼,入目的是船上白皓,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
白莺着才惊觉自己唱入了迷,待哥哥靠岸才发觉。脸上因为羞愧不由的泛红。
船停住了,白皓跳上岸,把船绳紧衔着拖船拢岸。后面跟着那个男人。他戴着一个黑色的礼帽,身着淡青色长衫。他的鼻梁高挺,上面架着一副金丝眼睛。他笑着对白皓说了什么。那笑像四月春风,吹过白莺的皮肤,留下一丝转瞬即逝的温度。
不是白莺看过最好看的男子,确实唯一一个让她看着迷了的。
望着眼前离自己不过数尺的温文儒雅的男人,白莺突然弄懂了教书先生所讲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是什么意思了。原来美并不是单指皮囊,还有与生俱来的气质。
那个男人仿佛感受到了白莺的目光,向她的方向望来。
白莺这是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当的举动,赶忙移开目光。
“阿妹,这是镇上新来的先生。快叫许先生”
白皓的一句话犹如一颗小石子,在白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许先生好。”
许先生点了点头。他本名叫许弘毅,家住北京。后加中发生变故,只身一人来到旧时曾到过的江南小镇来教书。
白皓和白莺准备动身去月月家吃饭,白皓本想邀请许弘毅一同前去却被婉拒。他也并不失望,和许弘毅告别后就兴高采烈的拉着白莺去蹭饭了。白莺听到许弘毅拒绝时不知为何送了一口气,在许弘毅面前的那种拘束感总算消失了。
一路上,白莺旁敲侧击的大听出了许先生的名字和他来这的目的。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多看许弘毅一眼,不多和他说句话。不过她也才十多岁,忘性大,吃完晚饭后便不在苦恼。转头就和月月爬到树上聊天去了。
镇上夜晚的天空并不是清一色和黑,今天没有云,可以清楚的看到点点繁星与一牙新月。晚风将白莺的裙摆吹起,在空中飞舞。夜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几声“知了,知了”的蝉叫声与两个小姑娘的耳语声。
月下小院的篱笆旁许弘毅走过,余光瞥见少女的裙角。
第二天早上,坐在学堂里早读的白莺意外的看到了许弘毅。教数学的蒲先生领着许弘毅进了教室,将他介绍给大家。
一个教英语的先生,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是白莺所听到的所有信息。看着许弘毅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一笔一画的写出他的名字,白莺默默的将这三个字记在了心中。谁知,这一记就是一辈子。
在这个时代,来访的洋人不少,所以为了方便交谈与促进商贸合作,学堂将英文归为了一门必修课。白莺的成绩自然不用说,一开始哪怕家庭拮据白皓也坚持将她送进学堂。而她最好的回报方式就是努力学习。可这英文却是最好的,也是她最感兴趣的。问她原因,她只说因为她觉得这个语言跟中文一样美。对她来说,文字是这世间最优美的东西,它们承载了人类的整个文明。
许弘毅仅仅教了一节课就让白莺刮目相看。讲解语法时条理清晰,遇到生词时会罗列出相似的单词来帮助记忆。偶尔遇到两个翻译相同的词语也会细心讲解它们用法上的不同。
白莺也喜欢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略带着些沙哑。不像其他的先生有着一口浓郁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