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番外

盛戊同大部分孩子一样，因为父母整日奔波劳碌便在奶奶家长大。不过奶奶是个没文化的老农民，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耕作。所以，小时候盛戊就是在自己老姥的怀里长大的。

盛戊遗传了自己母亲的好脑子，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背诗之类的，母亲在放假的时候变坐在母亲的怀里听着母亲一边一边教自己读诗、背诗。不过他的确不记得母亲到底张什么样了，只记得她很美，很美，像个仙女一样。那时候邻居无一不称赞他是个小神童。毕竟，与他同龄的孩子天天都出去疯闹。

盛戊有事的确挺郁闷的，看着别的男孩子出去疯打疯闹的，自己却像个小姑娘一样待在家里，说是不难受才怪。不过，盛戊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毕竟老姥的年纪大了，不能像那些当奶奶的一样起码还能有力气走上几步，所以他童年的全部就是在奶奶家的热炕头与自己年迈的老姥看电视、唱儿歌、读诗了。

老姥也并不闲闷，自己的老伴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去了，每天有个小娃子陪着也倒是乐呵呵的。都说小子能皮，但她觉得盛戊觉得是个好孩子，不哭不闹，每天乖乖的陪着自己从来不闹脾气。而盛戊对幼时的记忆只剩下这些了。

自己再大一点的记忆，好像就没有美好过。

母亲上吊，父亲离世，姥姥住院，只剩下年幼的盛戊与奶奶爷爷老姥相伴的记忆。

本来好端端的家瞬间变成地狱。

爷爷不停打工，把一点点零钱攒起来供盛戊上学，盛戊也一直不负所望。

他仍旧记得爷爷用像干柴一样的手把零花钱塞到他手里是什么情形。爷爷的手碰到自己娇嫩的手时手被磨得生疼。盛戊哭了，他不舍不得，他又好恨，狠自己不能大一点帮家里人分担点。他只能上学时认真学习，假期出去打打零工，他只能为家里人做这些。

老姥那时已经去老年公寓了。有事可能会跟着奶奶去那看看她。而那时，老姥已经老了，不过当她看见小盛戊时，灰蒙蒙的眼睛还是会闪出一丝光亮。她会拿出别人看望她时带来的一些小零食给盛戊，她总是说自己不能吃，她记得盛儿小时候喜欢吃，但其实她给盛戊的零食里大多数是新款，现在想来，她其实根本不记得盛戊小时候到底喜欢什么，不过是个借口好把所以她认为好的东西都留给这个孩子。

盛戊每次回来的时候手里都有个大袋子，那觉得是盛戊最开心的时候了。

再后来，因为学习就去的少了，不过他记得，老姥是真的老了，她听不清话，也真的记不住东西了。有时她可能把别人记错，但她从来没有叫错过盛戊的名字。

过年，盛戊趴在炕上背着书，初四的课一向很繁忙。而自己的奶奶则为了迎年则在地下忙来忙去，寻思做的吃的送给自己的老母亲。

自己也想着跟奶奶去一趟，但奶奶却说老人没啥好看的，就这样新年也没能去看，自己躺在奶奶的热炕头等着他们回来。

年，对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了。反正，就那几个吃顿好饭，也就那样了。

假期又是眨眼就过。

再后来，再后来呢，就是老姥摔了一跤，骨头都碎了。因为年纪太大了，医生也束手无策。然后呢，然后就是……

凌晨两点，留着养老院照顾老人的爷爷打电话传来噩耗。

他从小养大他的人在他十六岁时走了。他到现在都后悔为什么没有去看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