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杏寿郎(在二人面前站定,将身后大半情况都遮挡住)“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要先攻击受伤的人?”
猗窝座“因为我认为他会妨碍我跟你说话。”
那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可真是让人生厌啊。
觉得会妨碍谈话便要夺走他的性命了吗。
……视人命为草芥的家伙。
上弦之三开口的同时,炭治郎也强撑着,以肘部为支撑点,缓缓让身体转过来,好能看清战况。
清浦枝子(拧眉,温声)“炭治郎!……不要乱动,伤口很容易裂开。”
猗窝座(目光轻飘飘扫过)“就只是这样。”
炼狱杏寿郎“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一见你就觉得万分讨厌。”
咦?炼狱先生真是坦率啊,一点面子都没给对方呢……不过也并不意外,毕竟,对方可是冷血的食人肉者啊。
猗窝座“这样吗,”(嘴角笑意不减,似乎毫不在意)“我也是最讨厌那些弱小的人类,看到没用的人就让我觉得恶心。”
清浦枝子(忍不住轻嗤一声,并没有减小音量的打算)“咦,也包括孩童时期的自己吗?毕竟刚刚诞生于世间时也是自己口中‘弱小的人类’吧?”
清浦枝子“噗,有些可悲呢,变成鬼以后不仅忘记了作为人时的感受,而且还厌恶起了曾经的自己。”
清浦枝子“这样的鬼,也有资格成为上弦啊~”
上弦之三有一瞬间的诧异,这家伙,是故意激怒自己么——这种诧异也不过维持了一瞬,说不准只是个鲁莽的猎鬼人罢了,而且她的实力……哼,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弱者,也有勇气叫嚣么?
枝子并非未曾想过自己在说出这些激怒对方的话以后,被一掌拍下头颅。
... ...不过,激怒它,指不定也是个拖延时间的方法呢。只要它的目光不始终集中在炼狱先生身上,炼狱先生就还有生还机会。
枝子的死亡,大抵要好过鬼杀队损失一名柱级队员的说。至于对与错,谁会在意呢。
啊,说了那么多,眼睛都变得红红的啦,真是火大。
胃里翻涌的痛感,高举起的日轮刀最终不甘地深深插入土地,鼻尖浅浅的酸涩,几近冻僵的胳膊与微弱的风。
头顶的几颗晨星也在嘲笑自己的软弱吗,就算是献出灵魂也无法到达那样的高度吗。
也曾想过,就像是蜡烛一样,从头燃到底,就是温暖光明的,而不是掩藏起自己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用力地咬着下唇掩饰不甘与嫉妒。
...可偏偏自己天生蠢笨还不够努力。
战斗中,那只鬼,上弦之三,猗窝座,数次邀请炼狱先生成为鬼从而变得更加强大,他的语气诚挚且温和,却让枝子感觉到莫名的虚伪恶心。
...但是炼狱先生每一次都有毫不留情的拒绝啊,因为是这样的炼狱先生,才会连恶鬼都尊重吧。
炼狱杏寿郎“衰退老去,迈向死亡,是人类这种生命短暂的生物才有的美好。正因为人会变老,正因为人会死亡,人才会如此可爱,如此尊贵。”
炼狱杏寿郎“所谓的强大,并不只是只能用在肉体上的形容词。”
炼狱杏寿郎“这个少年一点都不弱,不准侮辱他。”
是遥远又熟悉的语句,画面都凝滞住了。
萦绕在心头的,那一点微末的悲伤,化作看不见实体的庞大怪物,就快将我吞噬。
苦苦寻觅的答案,可能就在这里了。
枝子跪坐在地上,定定地从后方瞧着炼狱杏寿郎坚毅的侧脸,一下一下抠着陷进指甲里的泥土。恍惚间她的脑海里还浮现出曾经见到过的面容如画的,那些笑容比任何花朵都要美的姑娘们。
亦或是其他人,强大到总能越过她,冲在前方斩断敌人的脖子。
心头被蚂蚁轻轻啃噬,微末的刺痛侵蚀着骨头,说不明白的难过。
无法融入到他们之中的原因,终于找到了。
因为自己的灵魂太弱小了,她一味追求着肉体上的强大,一味渴望挡在同伴身前……所以,忽视了太多,以至于神这样惩罚她吗?
炼狱杏寿郎“要我说几次都行,你和我的价值标准完全不一样,无论你给我再多的理由。”
炼狱杏寿郎“我都不可能成为鬼。”
.......
不死川实弥.....
皎洁的月光,沉寂地笼罩在这片荒凉土地之上,耳边呼啸而过的是......风么?懒得去辨认了,只听见耳膜突突的响,嘈杂的人声几乎只花费了一瞬就飞奔过去。
也算是,有过羁绊吧?虽然记不清多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至少那个笨蛋师兄离开之后,他们几乎就失去了交流的能力。
绕过蜿蜒曲折的小路,车站扰人视线的霓虹灯一晃而过,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如果不追上这阵风,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指尖微微发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握刀的时候太用力了吗?
白色的发丝一股脑的飞去脑后。模糊的记忆里,还勉强算得上清晰的,是那个家伙满是不甘的表情,略带嫉妒的微笑,怎么看都是很悲伤的样子,虽然很早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但安慰的话语一直都轮不到自己来说。还有那个笨蛋师兄呢,他指定会先自己一步冲上去扯开话题的说。
偶尔会注意到自己被那个家伙久久的注视,即使每次对上视线以后她都会很快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但长期猎鬼的敏感神经还是能够轻易捕捉到从那种模糊遥远的距离投来的目光。
再之后便抑制着自己不去注意这种怪异视线,连同着那些新入队的家伙们在背后的议论声,一并甩在脑后。
于是就真的很久没去注意那种目光了。
那种目光也真正的,像是做错事一样,从世界上消失了。
再与她对上视线的时候,曾经清晰体会到的不甘与嫉妒都深深地掩藏起来了,尝试着以久久的注视去探寻里面的悲伤,却猛然发觉,那双清澈的棕色瞳孔里倒映出来的,只剩下陌生的自己。
藏匿起来的。苦苦寻觅的。
抬脸只望见她眼中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