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情事过后,香巧喘着粗气瘫软在床上,全身泛起一层珠光,圆润的弧度已被汗液浸湿,起起伏伏躁动不已,明哲再次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拭着,轻轻吻住她的额头,搂着她的肩膀,混着残留的情欲低沉道,“真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被这场情事搅得精疲力尽的香巧,手脚皆疲软无力,下面还在惯性收缩着,情欲过后本该是蔫蔫的,她却忽而像打了鸡血地睁大眼睛,撑着床边弯着腰找拖鞋,缓过肚腹越来越频繁的闹腾,穿着拖鞋开了房门,明哲地拉着她,道,“干嘛去?”
香巧腿软得站不住,扶住床边却羞红了脸,“哥,我热水还没倒进热水壶。”
“我去吧。”
等明哲倒完热水回来,灯还明晃晃地亮着,香巧端坐在床上两手垂在一旁,走进一瞧才发现她已背靠床头歪着头睡着了。
她身上依然穿着破旧的外套,袖边还有些棉絮掉落出来,宽松的毛衣看起来便知丝毫没有保暖效果,她连穿了好几件在身上。肚腹高耸顶在胸前,厚重的棉被正好覆盖住藏着两个孩子的小地盘。
明哲正想叫她躺下来睡着比较舒服,香巧就被开门的动静吵醒,揉揉酸胀的眼睛昏昏沉沉地替他把被子整理好,“哥,我不小心睡着了。”
“怎么坐着都能睡着呢?”
明哲钻入了香巧替他铺好的被窝,正想拉她一起睡,香巧表情却像吃了未熟的酸枣那般,闭着眼睛连眉毛都皱成内八,捂着胸口好半天喘不上气,费尽心思想要隐忍着直冲而上的酸气。
直到再也抑制不住,她抓紧时间顶着肚子从床底拿出痰盂,吐了半天胃里只给空气腾了位置。
明哲被她吓了一跳,顺着她的后背问道,“吃坏东西了?”
为了不影响明哲睡觉,香巧早已在一旁备上热水,干呕得头脑发热的香巧,一股脑儿的灌下去才发觉热水已变凉水,这下可惊醒了孩子们,在肚子里头打着架,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觉得孩子们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踹了个遍才消停些,待好受些才回应正顺着她后背的明哲,“最近两个月总这样,躺着呼吸不上,我只能坐着睡了。哥,这样你会不会睡不好?”
香巧低下头安抚着肚子,明哲难得回来一趟,其实每时每刻都不想分离,可是担忧着自己坐着睡,他不习惯会睡不好,连忙说道,“哥,要是这样你睡不好,那我现在去厨房搭张行军床,我到那儿睡去,就不会吵你啦。”明哲捏捏她的小脸蛋,只捏到一层皮,心疼得不得了,但还是笑着戏谑道,“刚用完我就不要我啦,我当然要跟小巧一块儿了。”
香巧喜出望外,连连竖起三根手指傻乎乎地保证,“哥,你放心,我坐着睡都不会乱动。”明哲摸着她的小脑袋,给她背上垫了两个枕头,温声道,“我没关系,你舒坦就成。”说着拉扯着被子躺下,向上望着小巧尖瘦的小巴絮絮叨叨地说道,“刚刚灯也不关就睡了,下回记得关灯睡,不然你烧热水省的那点电费全浪费在这上了,你也心疼嘛。”
香巧笑了笑,殷勤地掏出放在旁边的手电筒解释道,“哥,我这是第一次,我回房间都不用开灯,电筒光就够了,回来躺着就睡了。”
明哲早年丧父,唐九一个人把明哲拉扯大,好不容易供到上大学,乡里人嘴碎得说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房子都建不起,唐九一气之下承包了近十亩地,可不巧她前年摔伤了腿,从此这十亩地便踏踏实实地落到了香巧的肩上。
香巧本也该是享福的。
可如今,天没亮带着两个冷掉的饭团出门挑粪桶浇肥,日落西山才摘了青菜回家,每天都累得发慌,哪还有时间开灯做些自己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刚怀孕那会儿正好赶上水稻播种,水鞋破了个大洞,水泡的脚发白不说,十几只蚂蟥瞅准机会立刻吸住她的小腿,她都不知道是顾小腿上吸血的蚂蝗好,还是手里还没播下的秧苗好,再加上早孕反应严重,头昏脑胀得倒在水里压坏了大片的秧苗,最后是隔壁的见着给抬回去的,在唐九骂骂咧咧的心疼种子钱中醒来,她只郁闷地想着第二天又得重干,腰弯久了很疼啊。
但当初选择跟明哲的是她,她就算受这点苦,可是一想到明哲会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那点疼痛便都算不得什么,现在明哲睡在她旁边,开心得就跟做梦一样。本来赶了一天火车回来只想睡觉的明哲,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香巧,瞧着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心里一动,便一个打挺起来亲了她的深陷的醉人,淡淡的香皂味迎入鼻息,心道不成,他赶紧关灯盖好被子躺好,道,“哥今天回来还有点累,想睡了。”
香巧乖巧地替他盖好被子,明哲没两分钟就打起了呼噜,农村的夜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甚至隔壁唐九的呼噜声都传了过来,她听了一会儿,咬紧牙关忍着孩子们的折腾,方才明哲说话的时候没停歇过,香巧心里想着,是孩子们想爸爸了。
她不知不觉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睡去,睡着睡着便习惯性地喘不上气,她套着外套直接走出房间到外头喘气,换了好几个姿势,撑着墙弯着腰,踢得她下坠的肚腹成不规则的凸起,她猜着这到底是孩子的头还是脚呢。
每天夜里都要重复几次,忍着忍着便天亮了。当她捂着酸疼的腰进房间时,窸窸窣窣地吸着气,总觉得身体里留不住一丝氧气,全贡献给孩子们了。
明哲依然在打着呼噜,香巧掀开被子坐着时,心里想着,幸好他是入睡便不容易吵醒的习性,否则吵醒了他该多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明哲在的缘故,她醒过几次以后睡得特别好,等她真的醒来时,明哲那边的被子已经叠好放在一边,她心里一慌,拖鞋都没穿稳就跑出去。唐九在厨房掰着豆角,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起得这么晚,宝儿刚回来又得去地里干活了,他在外面赚钱这么辛苦,你就不能让他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