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灵山五十里,有一座奇特的山峰,山顶是由凸起的岩石形成,远看像一只巨大的狼头。
这座山三面悬崖峭壁,一面缓坡和狼头最高峰相连恰似狼背,整座山就像一头卧着的巨狼,所以这座山叫卧狼山。
狼背上有十几间木制和竹制的房子,在通往山下唯一的路上有一段石头和土堆砌成的城墙。
城墙上立着一根粗大的木杆,挂着一面画着黑色狼头的白底红边大旗,城墙有一个大门,门上城墙处有三个大字:青狼寨,附近的山村村民称之为狼窝。
林枫站在山前一座陡崖下,正打量着崖壁,寻找落脚之处,选定登山线路。
他在村长和邻居们帮助下安葬了父母,在坟前搭了一个小窝棚,守在爹娘坟前。
第七天了,他躺在下面铺着竹席的褥子上,迷迷糊糊,这几天他没能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爹娘身上流着血站在他面前。
村长今天过来给他送了点干粮,陪他聊了会天,安慰他几句就走了。
他躺在褥子上朦胧中看见自己到了一片旷野,忽听见有人叫他:“哥!我的蝈蝈呢?”他回头看见莺儿跑过来撅着嘴看着他,“在这里!”他回答着,可回身怎么也找不到蝈蝈笼,“哥骗人!”莺儿说着转身就跑,他急忙去追,莺儿突然掉进了一个大坑,大哭起来,他趴在坑边伸手去拉,莺儿突然变得浑身是血看着他,眼睛里也流出血来,他大叫一声坐了起来,一头的汗水。
“小妹!”他叫了一声,站起来走出窝棚,满天星斗在初秋夜晚的微风里发着冷光,几声悲切的虫鸣更增几分凄凉。
天刚亮,他背好弓箭,拿着柴刀向卧狼山走去。
在前山山崖下,他仔细选了几个山崖上的落脚点,正准备攀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身后树林中传来,他回头一看,几个大汉拿着兵器拨开树丛走了出来,一个大汉肩膀扛着的长枪上,挂着几只野兔。
“呔!哪来的野小子在这干什么?”一个大汉喊道。
“山匪!”林枫心里喊了一声,撒腿就跑,那几个壮汉追了过来。
“站住!再跑就射死你!”
林枫自小跟着父亲上山砍柴、采药,身手极其灵活怎肯让这几个山匪抓住,几个纵身跑进树林,后面几支箭射来,被树木挡住。
有两三个山匪追了过来,林枫取下背上的弓搭上箭,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一个山匪大呼小叫的跑过来,显然是把他当作猎物追赶。
林枫看的真切,一箭射去正中那个壮汉胸口,那个壮汉大吼一声倒在地上。
“啪啪”两支箭射在林枫藏身的树干上,另外两个山匪过来了。
林枫转身就跑,不曾想一支箭迎面射来,林枫左肩中箭,有两个山匪从另一边包抄过来,正在他对面。
他躲向一棵大树后面,抓住箭尾抡起柴刀砍断箭杆,一阵钻心疼痛让他险些昏厥,顾不上那么多,调转方向朝另一边逃去。
四个山匪在后面追赶,林枫慌不择路,跑到一处断崖,崖下是一处陡坡,他有些犹豫,后面山匪已经追近,又有两支箭射了过来,林枫一咬牙跳下山崖。
山匪追到崖边向下看,已不见林枫身形,骂骂咧咧走了。
林枫在陡坡一路向下翻滚,终于被一片灌木丛挡住,减缓了下冲之势,他下意识抓住一团细藤稳住身体,有些天旋地转头昏脑胀。
月色如水,树叶在秋风里瑟瑟发抖,几声悲切的夜莺啼鸣呼唤着最后的温暖。山村的秋,似乎比别处来的早,秋风入夜已透着寒意。
林枫坐在桌前,光着上身正在包扎左肩处伤口,那一处箭伤,再低一点就会射中心脏,他没有求助别人,觉得自己能处理好。
咬着牙,忍着钻心的剧痛,把一杯白酒倒在伤口上,瞬间疼的脸色发黑,眼前有金星闪烁。片刻后才直起身喘了几口气,用有点发抖的右手抓住半截箭杆,一咬牙奋力拔出箭头,箭头上带着血肉,好在不是狼牙箭,他捂住伤口疼的差点昏过去。
缓了片刻,从石臼里把刚刚捣碎的草药糊抓起一把,按在伤口上,草药是他回来的路上采的,他从小随爹上山采药,哪种草药治伤最好,他非常清楚。
一股清凉的感觉,让疼痛减缓了一点,拿起一条白布条,用牙咬住一头,右手拿着另一头在肩头缠绕,牙和手配合费力的打上结。
穿上衣衫,擦了一把额头冷汗,吹灭油灯,躺在床上有虚脱的感觉。
林枫恨恨不已,自己太没用,还没上山就差点死了,突然又想到:“自己这点本事,就是上了山又能如何?能带着小妹跑下来么?”以前光想着怎样上山竟未思虑这些,想到此,不由又出了一身冷汗。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想想村长昨天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不但要活着,我还要学武!”他在心里下着决心。
“砰砰”有人敲门,山村的人睡觉本来就早,此时村中寂静,还有谁会来敲自己的门?
林枫从床上跳起,摸黑拿起柴刀,轻轻走到门前。
“枫子快开门!是我!”门缝里有人小声说道,林枫听出是他的好友大山,急忙抽出门闩打开房门。
一阵冷风吹进来,林枫抖了一下,大山背着一个人走进房门。
林枫关上门,回到桌前打着火折点上油灯,大山把背上那人放到一张竹椅上,喘了一口大气。
林枫看去,大山带来的是一个老人,头发和胡须都有些斑白,胡须和衣襟上还有血,闭着眼睛,林枫伸手摸在老人脖颈,脉动有些弱。
他回头看着大山,想听他解释,大山总算喘匀了气,用衣袖擦了把汗说道:“路上捡的,看着可怜就背回来了,你知道我家情形,只好背你这来了。”
大山姓张,家离林枫家不远,隔了一条巷子。父亲是个酒鬼,每天喝酒必醉,回家就殴打家人,天天他家都鸡犬不宁。
林枫和大山一起长大,性情相投成了好友,大山长的五大三粗一身力气,林枫和人打架,大山总是出头帮他,回头回家再被他爹打一顿,可下次还是义无反顾。
林枫打量椅上的老人,一身洗的发白的灰长衫,有些瘦弱,脸色苍白,但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有点像哪个村中私塾的先生。
大山又接着说:“我去砍柴回来晚了,在山坡小路那里看见了这位老先生躺在地上,见他还有一口气,就背回来了。”
林枫没说话,山民纯朴,帮人救人都是常事。对大山说道:“帮我把他弄到床上去吧!”大山这才发现林枫的左肩有伤,好像还流了很多血,左半身血迹斑斑。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大山指着林枫左肩说道。
林枫摇摇头说:“没什么,砍柴遇到山匪被射了一箭!你先把他弄到我床上去吧!”他不想告诉大山自己想登山救莺儿,有些事只能自己承担。
大山把老人抱到床上,林枫给他盖好被子。大山突然想起这小子这里就一张床,转头问道:“你睡哪?”
林枫笑了:“我家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床,你忘了我家还有两间屋呢!”大山拍拍额头:“忘了,忘了。”他每次到林枫家玩都是在这个房间,忽略了他家还有两间屋。
大山说到:“我得回家了,今天把柴扔在半路上了,空手回来又得挨揍!”
“你就说半路碰见狼了!”林枫给他出主意,他知道大山是个实心眼,不会撒谎。
大山点点头,开门想走又转过身问:“枫子你有伤行不行啊?不行我还是在这陪你吧!”
林枫摆摆手说:“你快回家吧!你爹拎着木棒等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伤的原因,林枫感觉今晚特别冷,就到父母住的房间找到冬天用的火盆,找了些木炭和树枝,在父母住的房间燃好,再端进自己的房间,这样初燃时的烟就少很多。又找来竹席和被褥,在自己床边打了个地铺。
老人还没醒,他有些着急,村子里没有大夫,想找大夫得走几十里山路去县城,所以村民有病都是自己采草药,大部分村民都是靠竹编和采药换钱为生的,都是半个大夫。
林枫观察老人印堂发黑,手指尖也有些发黑,像是中了毒,检查老人身上也没见伤口,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就无法解,他有些不知所措。
但老人不醒他也不敢去睡,就坐在床边守着,但身体实在疲乏,伤口还在疼痛,困意袭来眼皮有点打架,头脑开始迷迷糊糊。
“孩子,给我点水!”他在迷糊中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悚然一惊,睁眼看去,老人眼皮微微张开正看着他。
“老伯你醒了?太好了!”他站起身子,到水缸里用水瓢舀了半瓢水,端到老人身前,老人躺着没法喝。他放下水瓢用右手把老人扶起,用被子堆起放在老人后背撑住,再端起水瓢喂给老人喝水。
老人喝了几口水,有了些精神,开口说道:“孩子,谢谢你救了我!”
林枫忙摇头:“老伯,是我的朋友大山救了你。”接着问道:“老伯,你得的是什么病?我明天去给你采药!”
老人看着他笑了:“谢谢你孩子,我的病你治不了,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伤治好吧!”
林枫想了一下说:“那这样,天亮了我和大山送你去县城找大夫看看吧!”
老人摇摇头说:“孩子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清楚自己的病,歇歇就过去了,找大夫没用!”
老人显出疲态,林枫扶着老人躺下,看着他睡去才躺在地铺上打了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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