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第三部)
灵山西面有个大竹村,因盛产毛竹而闻名,附近山坡皆是片片竹林,村里有百十户人家,大部分都以竹编、狩猎和采药为生。
初秋的晨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林枫背上弓,往箭壶里装了二十只箭,把柴刀插在腰带上,拿起扁担向院外走去,他从来都是砍柴打猎两不误,趁着今天是个好天气,他要上山砍点柴回来!
“哥!等等我!”一声细嫩的嗓音在屋里喊着,一个穿着花夹袄的女孩跑出门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布包,到了林枫身前把布包递给他,撅着小嘴说道:“娘说了,你不带干粮中午吃土啊?”
林枫接过布包揣进怀里,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莺儿乖!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你说给我抓一只蝈蝈,到现在都没抓来,哼!”林莺撅着小嘴一扭头气哼哼的说。
林枫笑了,举起一只手说:“哥保证今天一定给莺儿抓一只蝈蝈!”
“枫儿,早去早回,别摔着了!”屋里传来娘的喊声,林枫答应一声,走出院门。
大竹村外一座山坡后面,停着十几匹马,有五十多名拿着刀枪的人坐在地上。
“老大,差不多了吧?我看家家都冒炊烟了!应该是下手的时候了!”一个穿着黑色镶着红边劲装的女子说道。
“嗯!可以了,伙计们起来吧要干活了!”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大汉喊道。
伤疤大汉叫杜山虎,是卧狼山青狼寨的大头领,绰号叫疤虎,善使一把金背大砍刀凶猛异常,是附近州县官府通缉的头号要犯。
黑衣女子叫李九娘是山寨的二头领,她原本是一个走江湖艺人的女儿,习得一身好武艺,被一个大户看中娶为第九房小妾,因争风吃醋一怒杀了大户全家,携带全部钱财投奔了青狼寨,改名李九娘。
两人领着五十个喽啰昨夜下山劫了一辆镖车,收获不大,路过大竹村,便起了歹意,想要再劫掠这个村子带点粮食回去。
杜山虎曾发通告给附近村镇,若能臣服山寨定期送粮食上山,定不骚扰此村镇,碰到其他强匪劫掠还可出人保护,如今附近村镇十有七八已签订条约,这个大竹村就是不服的村镇之一,今天他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村子的“刁民”。
杜山虎和李九娘翻身上马,众喽啰发一声喊,绕过竹林向村子冲去。
“山匪来了!山匪来了!”一个村民发现了冲进村的山匪,一边向村里跑一边大喊。
杜山虎纵马追上,一刀劈下将那个村民砍倒,喽啰们开始冲进各家抢掠,村子里顿时鸡飞狗跳,哭喊打骂声响成一片。
林莺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红薯坐在门坎上吃着,一群拿着刀枪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吓得站起身就往屋里跑,“爹!娘!坏人来了!”
一个喽啰追上她,一脚将她踹倒举刀要砍,“慢着!”刚进来的李九娘走过来,抓起林莺看了看说:“这丫头留着!”随手把她抛给后面跟随的一个喽啰。
一个壮汉拿着两股叉从屋里冲了出来大喊:“放开她!”向抓着林莺的喽啰冲去。
“爹!救我!”林莺挣扎着喊道,来人是她父亲林大壮。
几个喽啰挡住林大壮,刀枪齐上进行围攻。
林大壮是村里拔尖的猎手,一杆双股叉舞动起来,那几个喽啰靠近不得,女儿被山匪抓住更让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冲过来相救。
林莺看见爹出来后挣扎着大声喊叫,被那个喽啰按在地上绑了起来,嘴里勒上一个布条。
林大壮挥动两股叉拼命冲过来,击退围攻他的几个喽啰,跨前几步两股叉刺向抓着女儿的那个喽啰,门口站着的李九娘看到林大壮如此凶猛,从一个喽啰手中接过弓箭,一箭射出,如此近的距离,林大壮来不及反应就被射中前胸,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挣扎着抬起身瞪着眼看着李九娘,想站起身子。
“孩他爹!”一声凄厉的喊叫,林莺的母亲拿着一把菜刀从灶房冲了出来,挥舞着菜刀疯了一样冲到倒地的丈夫身边,伸手去扶他。
一把长枪从她背后刺入,她惨叫一声趴在丈夫身前,菜刀落在丈夫手边,林大壮抓起菜刀用尽最后力气奋力掷出,菜刀飞砍在拿枪刺杀妻子的喽啰头上切入脑中,喽啰倒地不起,几把枪一齐刺在林大壮身上。
林莺看着父母惨死,昏了过去。
村里传来呐喊声和敲锣声,村长带着从各家各户冲出的村里青壮,瞬间聚集几十个人,拿着刀叉棍棒弓箭与山匪搏斗,随着锣声村民越来越多,山匪渐渐不敌。
杜山虎骑马停在一处空场上并没有参与与村民搏杀,这些村民还不值得他动手,这次也只是想着教训一下,而且以后还要不定期的来这么一次,直到这个村子服了为止,他一声呼啸,山匪退出村子。
村长带人挨家挨户查看,村里死伤三十多人,大部分是老幼,有十多户被抢的一粒粮食不剩。
村长走进林枫的家,林大壮夫妻倒在地上,两个孩子不见踪影。
“早上小枫上山了,莺儿那孩子被山匪带走了!”林枫家的一个邻居说道。
“唉!”村长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合上林大壮大睁着的双眼:“放心走吧兄弟,枫儿那孩子我会照顾的!”
村民拿进两张竹席,将夫妻抬放在竹席上,上面又盖上一张竹席,先放在院中。
村长召集村里所有能做木匠活的人员赶制棺材,当然不能做的那么好了,简陋点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村民没有遮盖埋了吧?
夕阳西下,村南竹林外山坡上林枫担着木柴沿着小路走过来,他今天收获不错,射到两只山鸡,看着山鸡彩色的羽毛心里想着:“给莺儿扎个毽子,她能出去显摆好几天吧?”
扁担上挂着一个蝈蝈笼,里面一只蝈蝈拼命叫着,初秋时候蝈蝈已经不多,但答应妹妹好几天了,今天总算给她抓了一只,用心编制了一个蝈蝈笼,妹妹肯定喜欢。
转过竹林看到了村子,他加快脚步,刚到村边就听到村里传出一片哭喊声,村里的路上一片狼藉。
他愣了一下,飞快的向自己家跑了过去,院门大开着,能看到里面放着两口白板棺材,院子的地上几大滩血迹已经凝固,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身子有些发抖。
“爹!娘!”林枫放下担子大声喊叫,没有回音,“莺儿!”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音,恐惧瞬间笼罩全身。
“小枫!”一个声音喊他,他回头看去,是邻居张叔。
“小枫,出事了!”张叔走过来说道,嗓音有些沙哑,两只眼睛透着红丝,头上缠着的白布上有渗出的血迹。
“出什么事了?我爹娘呢?”林枫着急的问,心里盼着张叔的回答能让他心安。
张叔用手指了指那两口棺材,没有说话。
林枫脑袋里“嗡”的一下变成空白,疯了一样冲过去,掀开棺材盖子,里面躺着他的母亲,“娘——!”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趴在棺材上大哭,又掀开另一口棺材,里面是他父亲。
他用头磕着棺材,额头鲜血流出,和脸颊上的泪水融在一起。
张叔过来揽住他的肩头,“你要坚强点,你还有个妹妹等你去救呢!”
“莺儿!莺儿呢?”他着急的喊着。
张叔又叹了口气说道:“她让山匪抓走了,是那个女阎王李九娘带走的。”
杨石起身抓起柴刀就向门外奔去,张才一把没拉住喊道:“孩子不行,你去了是送死!”
杨石在院门口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跌坐在地,进来的是村长,“你连自己的爹娘都不安葬,就去送死?”村长面色阴沉的说道。
村长一把把林枫从地上拉起来,接着说:“孩子,村里死伤三十多人,这仇肯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先把你爹娘的事处理完再说!”
林枫回到棺材前放声大哭,凄厉的哭声在山野间回荡,惊起归巢的鸟雀在黄昏中盘旋。
(作者的话:我把我的武侠梦落于笔端,纵横江湖,快意恩仇。
我把我的仙侠梦落于星空,让那些神仙来到身边。希望您与我同游。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