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你闪远点!”一个洪亮而傲慢的嗓音从对面传来,最要命的是那个女生称呼他的时候还用了弹舌。
[这声音,这不是麦野吗?]初春也没多想,马上闪到了一边。立刻,一道白得不正常的光线就从他脸边上划了过去,炙热的感觉瞬间袭来,初春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就在一瞬间,他终于发现了眼前的这条极细却又蕴藏着巨大能量的“细线”是什么东西了——击穿电流?电磁辐射?初春并不知道麦野沉利的能力是什么,但从上一次见识过之后他就猜测那是和电磁有关的超能力——阴极射线,这是此时的初春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词汇了。快速移动的负电子流撞击气体原子就会产生不同颜色的光,但这种不正常的颜色就像是霓虹灯填充气的材料被“炖”在了一起发出的,刹那间的功夫,电子流的颜色就发生了变化,如果说原来的白光就像流淌在空气中的电子线,那么现在的绿光就只存在于空间中,似乎任何遮蔽物都无法阻止这样强大的力量继续向前,继续向前……初春甚至这样想[要是超能力没有影响范围的话,这个东西或许会一直前进下去吧?]
他并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东西,只是觉得几乎是违反了量子力学的恐怖现象。事实上这样的绿色正是麦野口中的“暧昧状态下的电子”本身的颜色——作为维系微观尺度的必要粒子,电子当然也具有波粒二象性,粒子波长越长越有趋近于波的特征,而红光在可见光中波长最长,波长越短越有趋近于粒子的特征,紫光在可见光中波长最短,因此位于波长最中间的“电子本身”就会发出绿色的光。
只是麦野对她的准头也太过于自信了吧?这一下只差几公分的距离,初春的胳膊就要被烤焦了。当他回头看时,[Block]的四个人也都乖乖的靠边站了,光线扫过的位置还残留着白色的光斑,刚刚的[原子崩坏]正擦着后面刚从货梯里爬出来的寄生体的边掠了过去,将后面的电梯车厢轰出了一个大洞。
山手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骂道:“……喂我说,你也给我小心一点啊!刚才差点把我们都给轰成渣了,结果,不还是没打中吗?”
“你好烦啊喂!”咖啡色头发的少女就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身边又亮起了四五个绿色的光球。几个人见状,什么都不顾了就往边上躲,又有几发炮击从他们不远处经过,但他们也不敢回头看,只是贴着平台内侧的边缘往那些人的方向跑去。
“麦野那家伙……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有一点失误就会抓狂……这种人胜负心非常强的,你说你惹她干什么?”佐久辰彦斥责山手。这期间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光线掠过他们,等到停下来往回看,只发现他们来时的货梯连同那附近的整块平台都被削掉了,对面的井壁上是成片的弹孔,每个都能塞进去一个人。
几个人走过去,只见麦野沉利还是面露愠色,但似乎已经消气了。[Block]的人在离[Item]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初春则继续往前走,等到了她们面前,就问道:“呼~你们……怎么也来啦?”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和[Block]的人在一块?”
“啊,这个……”初春琴梨见麦野没有要训斥自己的意思,就把区块的人找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又问起来有没有回去的路。
“这个不用担心,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就行了。”麦野抬头往上看去“把事情办完就走。”
初春琴梨见到麦野她们,心也就放下了。看了一圈后他发现芙兰达没在这里。
“咦?芙兰达怎么不在?”
“啊,她上去找通讯室了,刚才有个自称是[发源检体]的家伙在广播里自言自语……喂?你弄好了吗?”麦野接过电话,问对面的人。
“还不错,你就在入口等我们吧。。。。。。什么?你说这里根本没有人?那刚才是谁在说话?。。。。。。麻烦死了,你就待在那儿别动了,我们马上上去。”
麦野挂断电话,眼睛紧盯着那棵巨大的植物。
“麦野,发生什么事了?”泷壶在一旁问道,语气里还夹杂着轻微的哼声,好像有点不舒服。绢旗正搀扶着她,眼睛也在疑惑地看着麦野。
“啧,芙兰达那家伙把通讯室给炸了,所以那个‘东西’才没有动静了。”麦野招呼「Block」的那些人过来,打算一起离开这里。
[“东西”?难道那个[发源检体]只是预设在这里的录音而已吗?]初春琴梨非常疑惑,但忽然想到铁网在货梯上面听到有人叫她,[等等,好像不对劲……麦野说的那东西该不会是——]
突然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接下来似乎有什么规律的频点在他脑中响起。正觉得奇怪,往四周看去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捂着脑袋,过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此时一股危险的气息已经弥漫在了周围。
“搞什么啊?广播线短路了吗?”麦野的反应最大,她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刚抬起头却忽然发现来时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她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和服,白皙的脸离得很远也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在这个环境下有一点点渗人。头发长得拖在地上,赤裸着双脚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初春琴梨和茜拉还在疑惑这到底是谁的时候,[Item]的人几乎都大吃了一惊。
“发源检体?!”
去年夏天的事情,似乎是从[School]那里传出来的,在后来几乎所有暗部都知道了,LSS也好,贝积继敏也罢,不论整件事情在传播过程中会出现什么差错,有关那个名叫[发源检体]的超能力者的传闻倒是深入人心了——更何况麦野她们当时几乎是以第一人称来亲眼目睹过她那可怕的实力。如今这个神秘的少女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不怀好意。
麦野沉利慢慢往前走,身体周围的光球开始聚集“喂~刚才那么嚣张的口气,终于现身了吗?”
对方没有回答,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个地方看着这些人。麦野当然看不惯这样的挑衅,用原子崩坏向她拦腰斩去。虽然这一下力道不大,但还是砍断了周围的栏杆。可那个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不可能啊?明明看到麦野击中了她,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初春怀疑自己看错了,就回头看看其他人的表情。
绢旗最爱和茜拉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泷壶理后虽然也有点吃惊,但身体状况显然不是很好,看上去无精打采的。[Block]的那几个人脸上都带着防毒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感觉很奇怪。
紧接着有是一道光线,这一下直接在出口的墙上来了一道大口子,厚重的闸门被削去了一大半。可这次还是像没有“命中”一样,发源检体仍旧待在那个地方,但是她稍稍抬起了一下手臂。
[诶?奇怪了,那个「发源检体」难道可以挡住这样程度的攻击吗?]
初春刚想劝麦野换个方式,让自己走近点试试看,后面的山手却说:“麦野,你在打谁呢?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啊?”
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咦?”的声音,只见[Item]和[Block]的人互相看着对方,初春看着铁网,做出了疑惑的表情。铁网也朝初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没看到有人。
“喂,是不是你戴着防毒面具,超~没看清啊?要不摘下再看看。”
绢旗最爱的一句话让初春不禁思考起来[为什么他们说自己没看到,而我们却看到了呢?换句话说,我们能看到那个人难道是因为没有戴防毒面具吗?防毒面具……]初春琴梨忽然猛地一抬头,果然在竖井中间的那株直径十米宽左右的巨型植物上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开出了好几朵巨大的杜鹃花。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味道,有点酸涩,虽然谈不上难闻——甚至刚才谁都没有在意这股气味——但也绝不是像茉莉花那样清淡的香气。初春琴梨当然记得,这是山杜鹃的味道。小时候和博物学家的父亲一起去野外考察,耳濡目染自然对生物学有着一定的研究,黄色的杜鹃花有毒,它们的花瓣之中含有四环二萜类的神经毒素,一般在花圃中培养的时候都要小心谨慎地戴着手套才能触碰。如今巨大如汽车般的黄色花朵正盛开在他们头顶,实在不让人感到恐惧。
[难道是这种杜鹃因为感染病毒而在花粉中特化出了某种神经毒素才让我们看见了[发源检体]的幻象?他们戴了防毒面具所以没有中毒吗?]初春将这个猜想告诉了麦野,麦野犹豫的点了点头,将光球对准了上面的三朵花。虽说缺少了泷壶理后的辅助瞄准,但如此巨大的花朵还是十分明显的攻击目标。耀眼的白光划过头顶,随即淡黄的花瓣从破败不堪的花托上落下,直落入下面的深渊之中。
麦野拿起手机“芙兰达,去找竖井的换气扇开关然后打开。”
然后谁也没有理会那个[发源检体]的残影,等到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初春看了一眼[Block]的方向,他们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于是他又转头看看上面的那株巨大的杜鹃,等着麦野进一步的打算。不一会儿,铁网走到初春身边,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呀?”
“我也不清楚,麦野她们来到这里,显然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不过不用担心,这应该是最后一件事了。”刚说完这句话,茜拉就凑了上来:“呐,你手里的提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之前在库库尔坎就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知道。”
初春揉着茜拉的脸“想知道吗?好啊,什么时候茜拉愿意告诉我有关于你过去的事情,我就告诉你。”
茜拉一听这话,便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绢旗正扶着泷壶在墙边坐下,初春就走过去查看情况。泷壶的额头上冒出了很多细密的汗珠,看样子身体状况十分不好。初春本想劝麦野沉利就这样先回去休整,免得泷壶再一次生病,结果刚站起身来,四周就被照得一片通亮。三排十二个飞机库门大小的排风扇开始运作起来,发出了低沉而又轻微的轰鸣声。抬头看,数十个探照灯将这个直径四个足球场大小的竖井照了个灯火通明。那棵巨大的杜鹃花树展现在了众人眼前——整颗树几乎看不到头尾,顶端的枝桠顶穿了上面的建筑物底部,由于上面树枝太过茂盛了,在这里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洞口,显然是他们来时看到的那栋顶长了杜鹃花树的建筑,只是没想到那时候看到的如此庞大的杜鹃花树仅仅是整个植株的冰山一角。现在目测整个竖井的高度大概在150米左右,算上上面的研究所大楼,这株杜鹃树的高度起码也得有180米。只是初春想不到,为什么这帮人要在这里种这样一棵庞然大物呢?如此庞大的竖井又有什么作用?还容不得这些人多想片刻,一个声音就出现在了半空中。
“还没结束,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