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中

几小时前，木原研究所所长办公室门前。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迟疑地盯着自己手中的U盘，她的疲倦的眼神中充满了矛盾。随后，她敲开了门。

“所……所长。”

“很好，木山。事情办完了吗？”身材伛偻，苍颜白发的老人回眸一笑，可木山春生没有看到一丝慈祥，却有些狰狞了。

“我已经……把假情报告诉给「道具」了。所以那些孩子们……”

“剩下的交给「mischief」处理就好，实验结束之前，我要你确保那些［留精去粗］的安全，为此可不惜一切代价。”

面对老人毫无人性的话语，木山春生敢怒而不敢言。老人继续说：“只要能消灭掉或者重创「item」，近期就不会有人来干扰我们的实验了。好了，你回去吧。”

“你……真卑鄙……”木山春生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大声骂出来。

“作为年轻人，你还需要更多的历练——木山。”

“老奸巨猾……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木山还是甩出了这个词，夺门而去。

出门后，木山春生紧握着那枚小小的U盘：“费雪，对不起，老师骗了你……但为了那些孩子们，我不得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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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明白吗？你们已经被自己的同伴出卖了——”

［什么？我们之中有人通风报信？］初春琴梨大脑一片空白，他最受不了的便是背叛。但转念一想，毕竟芙兰达她们没有过来，中招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只要能全身而退就好。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几栋楼外响起。

“哟，你看～她们也来了。”男人轻蔑地笑道。

初春当然知道那个男人所说的“她们”指的是谁。他绝望的望向楼的那侧［怎么会这样……那场爆炸该不会是……］

“至于你嘛，你其实完全没必要掺和进来的。”男人下垂的手臂上缠绕着电流，碎石地上无数的黑色碎屑被他的能力所吸引，转眼之间便聚合成了一把3米多长的大剑。

“老师难道只会用武器来和我战斗吗？”初春竭力克制住自己紧张害怕的情绪，但他其实明白，自己即使再次能力暴走也无法格挡下

Magnetic vary

铁砂之剑剑的攻击——他的［磁矩变换］的能力强度要远高于仅为强能力者的自己。

［这样强大的磁场，我的能力根本无济于事啊！］面对男人挥舞着重剑的不断追击，初春只能左右躲闪。好在重剑挥舞的速度并不快，他才能勉强躲开那变得越来越大的剑刃。

［像这样铁砂聚集得越来越多，一定会有一个极限的！到最后最外层的铁砂就会轻易被我剥离掉了。］初春琴梨这样想着，孰不知自己已经被他逼上绝路了。

“咚～”这是初春身体撞在气象雷达底座时的声音。已经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了，还在愣神的刹那功夫，铁砂之剑就已经照着他脸上砍来。

令男人没想到的是，初春竟然用右手接住了那柄大剑，与此同时剑身开始剥离，最终变成无数铁屑散开。

“果然，将覆盖全身周围的能力都聚集到一点上效果会更好呢，你说是吧老师？”看着一脸茫然的他，初春调侃道。

“我劝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男人刚刚的神色明显是装的，为的就是麻痹初春，让他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步入陷阱。只见那些吹飞的铁砂重新聚集，在电流的串连下形成无数触手将初春围住。其速度之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封死了所有去路。初春琴梨的能力仅能改变一个方向的矢量场，所以根本没办法破开四面包围过来的铁砂。

“完了！呃啊啊啊啊啊——”表面的铁砂随着电流高速运动，像电锯一样切割着初春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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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藤！”初春用尽最后一点魔力，依靠提高肉体修复能力来强行抵抗锯刃的割裂，同时右手一拳打在触手的交汇处——那里是整个系统的电力来源，只要破坏这里的电场就完全可以撕裂铁砂组成的包围圈。

随着黑色的铁砂再一次散开，初春再也不给那个人机会了。“再见了，老师！”身前空间内的引力场线向前延伸，那些铁砂跟着男人一起向着远离初春琴梨的方向加速飞去。而就在这时，一枚白色的榴弹从二人之间穿过，击中了远处的雷达天线。伴随着强烈的闪光和隔着30米都感到刺耳的巨大噪声，天线的底座被炸没了三分之一。

［这……是什么……要是我刚才不把他推开，这枚弹头就会把他炸个粉碎……］

受到惊吓的初春一下子瘫软在地，同时男人也操控铁砂做成的鞭子勾住了大楼那侧的栏杆，然后也重重地摔在地上。由于伤痛和刚才的刺激，初春没法再通过呼吸来聚集魔力继续使用常春藤了。而对于平常人都能随意使用的自身魔力，初春也同样无法使用，因为那样会更加导致他身体的崩坏。

“唔啊～看来我们是平局呢，老师……”初春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而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在装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这时，一双纤细白皙的女孩子的手递了过来。

“喂，赶快起来。要是茜拉没有告诉我们，结果～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啊。”

初春琴梨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呼～是芙兰达啊，真是太好啦～我还以为……那刚才的爆炸声是不是也是……”

“对对对，也是我搞出来的。快点起来跟我去找茜拉……”芙兰达伸手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啊疼疼疼！胳膊要断掉啦！”初春并不是危言耸听，其实之前铁砂锯刃就已经将他的右胳膊整个切下来了，只是初春靠着常春藤的肉体再生又恢复了一部分。现在透过破烂的衣服，还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芙兰达扶着初春站起身来，忽然想起来刚刚被初春推开的那个人“对了，他人呢？”

初春指了指栏杆，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好痛～刚……刚才还在的啊？”

“哎，结局还是让他跑掉了。”

“芙兰达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找到然后杀掉他啦，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毕竟带着一个伤员到处找人也不方便。”

初春琴梨用纤细的嗓音小声问：“不用担心我，我只需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只是一定……要杀了他么？”

“啧～他刚才可是差点就把你杀了啊，你干嘛还要给他求情？”

“不是的……我没有给他……求情……只是，没必要的牺牲他人还是不要去做了吧……难道芙兰达……喜欢这样杀人吗？”

芙兰达愣了一秒钟，她曾经杀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那是因为她和小芙蕾梅亚就是从战争底下逃出来的孤儿，因此她也将弱肉强食的社会当成是理所当然：“那……那是因为他是坏人啊。”

“那芙兰达杀了他不也成了坏人了吗？”

“诶？我……”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男人又悄然出现在了墙后。

“既然进了暗部，还想要当好人吗？初春～告诉你个道理：单纯的善良到最后也只是沦落到被利用的命运。”

初春琴梨既惊讶又气愤“你怎么不跑了？难道还要来吗？”

“不然呢？”男人轻蔑地笑了“难不成你还要拿所谓‘救了我一命’来道德绑架我吗？”

“不，我觉得芙兰达说的有道理。抓不到活命机会的家伙，即便死了又能怎样？芙兰达，上吧！我在后面掩护你。”

“嘻嘻，就应该这样嘛！”芙兰达从刚才的迷茫中恢复了精神，一

下子又充满活力。

Space contort

“［空间折叠］！”芙兰达的双手伸进短裙下面，掏出两枚弹头，对准男人的大概位置抛射出去。男人向后闪身，一阵电流产生的噼啪声后，一枚弹头掠过他斜着飞了过去，撞到研究所的金属墙面，冲击波竟直接震下一块墙板。本来就被炸出裂纹的金属板在砸到地上的时候瞬间四分五裂。而另一枚则径直朝着芙兰达的方向飞来。

“小心啊！”

芙兰达惊讶之余并没有害怕和慌张，非常熟练地向左躲开，同时按了一下右手手腕上的电子表。

“轰”冲击榴弹的弹头在她身前不到3米的位置轰然爆炸，冲击波溅起的碎石越过房顶又直直落回地面，但芙兰达的周围像是有一层半球形的护罩抵挡了所有的冲击波。

“怎么会？”芙兰达甩甩手，疑惑不解。

“罗兰老师的能力可以操控磁场，芙兰达可以试试土制炸弹的说～”

“初春，你这家伙竟然告密！”

“谁让老师现在是我的敌人呢？”初春琴梨装作一脸无辜，但其实他也估摸着芙兰达一个人的实力应该杀不死罗兰，况且即使能杀，初春也可以暗自放水帮助他逃跑。

“谢啦初春～”芙兰达果然翻出几颗土制炸弹朝男人的方向丢去。所谓土制炸弹，就是简易爆炸装置，大多数时候也指拥有陶瓷外壳的触发式引信炸弹。由于没有金属物件（陶瓷和塑料作为内部机构），所以逃避金属探测仪也很常用。但芙兰达忘了一点——罗兰即使不能直接操控陶瓷炸弹，也能利用强磁场控制铁砂形成屏障。

看着自己丢出的炸弹一个个被拦下，芙兰达不得不想别的办法。而此时的初春正在调整呼吸聚集魔力，一边用［常春藤］一点点恢复身体，一边仔细观察战局，打算找准时机帮助芙兰达引开罗兰的注意力。芙兰达将土制炸弹改换成了震撼弹，想要用爆炸冲击波强行突破铁砂屏障，但面对能够迅速回复的铁幕，扔再多的炸弹无济于事。不过幸运的是有一颗微型震撼弹偏离了预定的抛物线，被初春用能力捕获了。初春就这样偷偷藏着这颗震撼弹，直到芙兰达的攻击空挡开始，罗兰正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准备将那颗四面体震撼弹用能力绕到罗兰背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初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鸣，那声音并不大，就像是收音机调频时的噪声，不过既尖锐又短促。初春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而罗兰和芙兰达却都没听见。

还没等回过头来，一束强光就照在了初春面前的地面上了。［我后面的那是一支手电筒吗？］虽然不能确认是什么东西，但初春还是不敢去碰那束光线。可他现在要想站起身就必定会碰到它，要不然就只能发挥自己国家的传统——先举手投降了。对方知道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也没有采取其他的行动。

那道光束逐渐变细变亮，直到它所照射到的碎石上的雨滴也开始蒸发了，初春才意识到这是什么。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将我背后区域的重力场稍稍扭曲一个小角度，她就会失去平衡然后倒地。］

“诶？”背后果然传出了女孩的惊叫，她忽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顶自己（当然这是初春琴梨的能力罢了），惊慌失措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初春趁机迅速起身，利用重力场改变的角度向后跳开，同时将手中的震撼弹朝她扔了过去。双马尾女孩立刻拿手电筒的光线去砍，但无奈距离太近，震撼弹几乎就快要撞到她脸上了。

“砰～”仅仅是一声轻响，女孩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哑……哑弹吗？”初春惊讶之余竟有点替她感到幸运。

“不是哦”女孩也松了口气“我只是用小把戏消除掉了冲击波而已，就像那位金色头发的同学一样。”她指了指芙兰达“只不过她用的是道

Wave conductor

具，而我靠的是［波动操作］。不要想着去帮芙兰达那家伙了，你的对手是我。”

芙兰达正和罗兰激战，初春琴梨也被黑色马尾辫的女孩拦住了去路。

［她认识芙兰达？］初春疑惑起来“能够作为你的对手，我不胜荣幸，小姐。”

“那很好，所以这是场友谊赛，对吧？”

［看来她也没想杀我。也确实，刚才罗兰也只是做做样子，谁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然而初春还在思考的时候，女孩的手电筒已经砍过来了。初春又利用能力的高机动性躲开了攻击。

“光这种东西，遵循‘波’的时候更多一些哦。”

波和场在本质上是两种有关系而又完全不同的东西。初春琴梨所能改变的场是一种客观存在的形式，而双马尾女孩所操控的波更倾向于传递能量和信息的方式。就物理学方面，波所涉及的范畴肯定比场要大得多。

“光也是一种电磁波，就像我无法直接干涉罗兰老师的能力一样，我也没办法对付你的［波动操作］。”

“没错，很有自知之明嘛。”女孩也不忘夸初春两句。

“但是多亏了罗兰老师的创意——这叫以人之道还施彼身～”

女孩手中的军用手电在闪了两下之后就熄灭了。可还没等初春高兴起来，女孩又掏出镭射笔来向他射击。初春琴梨下意识地用能力偏转了光路，由于镭射的激光很细，所以偏射很成功。只是非常不巧，芙兰达就站在偏射过后的光路上，肩膀立刻就被刺穿了。

虽然伤口非常的小，但灼烧产生的剧痛让她彻底失去了躲闪和反抗的能力。罗兰趁机将盾聚合成一把大剑，将芙兰达砍翻在地。

看到芙兰达因为自己而受伤，初春也愣了一下。［怎……怎么办……］而那女孩并没有给他考虑和喘息的机会，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随后初春琴梨就感到头晕恶心，双腿发软跪坐了下去。

“喏，这下看来用不着我动手了。”女孩俯下身，好像无意识似的在初春的脸上亲了一下“可别忘了，除了光以为，声音也是以波的形式传播的哦。”

和人体震动频率相近的次声波会对人的内脏造成短暂的破坏，而几人周围的雾也更大了。

“做得好，弓箭。”罗兰用铁砂将还在挣扎的芙兰达捆住“把她俩绑回去做筹码就好，这样「item」的其他人就不敢进真正的研究所了。”

“什么……这里不是……研究所么……”芙兰达喘着粗气。

“当然不是，这里是废弃的K42气象研究所，只不过第23学区的地图都是以空白表示的，所以你们才被戏弄了。”

“芙兰达……咱们中间有……内鬼……”

“胡说！怎么可能……麦野她不会做这种事……”

就在此时此刻，雾气中一阵电磁的聒噪由远及近，那种强大的气场就连罗兰也呆住了。苍白色的电光穿透了雨雾，瞬间转变成了墨绿色。明亮的电磁射线伴随着剧烈的暴风席卷而来，距离最近的初春琴梨和弓箭入鹿全都被那股风压掀翻在地。就连巨大的卫星天线在猛烈的轰击之下也犹如一张脆弱的纸片般从底部折断了。

“我给你们十个数，放开她们俩，然后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栗色长发的女生朝几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拖着什么东西。她将那个东西往前面一扔，弓箭入鹿就惊叫了起来“布束小桃！你……你这家伙……”

麦野只是瞟了一眼那半具尸体，冷冷的笑着“喂，就派这样的货色来干掉我，未免有点瞧不起人了。”

“弓箭，情况不利，咱们撤退吧。”说出这句话时，罗兰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可……可是她杀了布束……我不能……”

“十，九，八”

面对这如同宣告死亡般的倒数，弓箭也慌了“好吧，那就先撤……”

等两人走远，芙兰达才站起身来。初春琴梨捡起那块来自墙上的湛蓝色金属碎片［刚才那个是麦野的能力吗？好厉害……连我身后的楼房都直接贯穿了。可是为什么单单会被这个东西反射掉呢？］

“麦野可算来了～我和初春差一点就……”

“啧，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