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青年节将至,学校搞了一个大学生文化节,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晚会。我和李蕃也报了一个节目,就以我们这个四人乐队的名义,准备了一首林肯公园的《Numb》。
我们“热耍”乐队四个人在一间稍微大一点的琴房里玩得很开心。李蕃教我电吉他,而且河马也是一个摇滚迷,这一次的节目由李蕃和我主唱,河马和声兼鼓手,我还是吉他手,苏玥雯是贝斯手。
我们练习累了,就在一起讨论音乐,一起玩梗。
我问河马:“唉!老河马!你说什么是摇滚?”
河马笑着拿起鼓棒秀了一番手速说:“这就是摇滚!yeah!”
“哈哈哈。我来试试。”我拿过他给我的鼓棒,有模有样地来了一番。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问:“这个是不是摇滚!”
河马说:“不不不,这叫做流行!”
“哈哈哈!”
“哎!对了,子豪!你喜欢哪个乐队啊?”河马问我。
李蕃替我回答:“Beyond!”
“哈哈哈,还是李蕃懂我!我最喜欢的就是《灰色轨迹》”我说。
“这个我知道,黄家驹对吧,那个《灰色轨迹》我之前练过。”苏玥雯抱着她的贝斯说。
李蕃说:“那我们现在可以来一段嘛!”
“我没有谱啊,要快的还是慢的?。”河马说。
“慢点的,不用太噪。”我说。
“好!奏乐!子豪唱哦~我可不会。”李蕃说。
我和苏玥雯对视一眼说:“听蕃爷的!”
晚上九点多钟结束合训。学校操场的草地上,我们宿舍四个男生和杨钰蓉,李雨柔,徐丽,李佳媛四个女生买了好多零食和酒水,在操场走走上小聚一下,开了个小party。
李佳媛虽然和我们不是一个班,但和大家都聊得来。
草地上的野餐布上摆满了盘子装好的泡鸡脚,橘子,土豆片,饼干,牛肉干,瓜子,啤酒和江小白。
李雨柔嗑着瓜子说:“许子豪就这样和女朋友分手了?”
“是啊。”我点点头。
杨钰蓉开玩笑说:“渣男~”
“唉,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渣男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我也明白我做得不好,我真的有一种负罪感。”我说。
“你有负罪感你怎么不去复合?”李佳媛问我。
我喝了一口江小白说:“不去不去,坚决不去,我做过的事我就不后悔。而且真的是,你们不理解我。她占有欲太强了。我手机上的什么事她都知道,我那些异性联系人的聊天记录都要被她看个遍。我是真的累!”
“那她太缺乏安全感了吧!占有欲这么强。”徐丽说。
“我都不看你的手机。”李佳媛看了一眼阿飞。
阿飞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挠挠头说:“我…我手机上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哈。”李雨柔笑了起来。
“许子豪,分了不想和好那就再找一个嘛!”薛睿说。
“算了。我当时真的就是为了想谈恋爱而谈恋爱,就是想找一个伴侣来弥补一下空缺,而现在我不想了。”我又喝了一口酒。
费安扬剥了一个橘子给杨钰蓉,杨钰蓉害羞地接过说:“谢谢。”
李雨柔开始起哄:“哦哟哟,你们两个,费师怎么不剥一个给我?”
“你以为你是小杨啊?”费师也吃着橘子。
“看这架势,你们男生又是只有一个人单身了,这次轮到许子豪了。”李雨柔说。
“唉!你们现在无论再怎么嘲笑我我也不会冲动了,我不想再犯同一个错误。”我说。
“是你前女友做了什么让你连复合都不想考虑一下?”杨钰蓉说。
“她没有错,都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我耽误了她。”我低着头拔着足球场上的草说。
“追语文老师嘛!人家还是来实习的。你把她泡到手那就牛逼了。”费安扬说。
“你说个鸡儿,追老师?”我说。
“是的嘛,人家可是北京大学汉语言文学的研究生。”费师说。
“算了算了。打扰了。”我说。
“哦,对了,大学语文老师叫什么来着?”徐丽问。
“唐欣。”我说。
“哦哟哟,就你记得最清楚。”陈绍飞说。
“卧槽。你们是在见缝插针啊!我语文课都是认认真真的听的,我一直都喜欢语文好不好!”我说。
“鬼知道你喜欢语文老师还是喜欢语文。”费师说。
“不是我吹,我就不应该来学英语,应该去学语文的。”我举着一瓶江小白说。
“你在说些什么疯话,文言文你看得懂?”薛睿说。
徐丽赶紧开口说:“你们别说,许子豪的语文能力那是真的厉害,高中的时候经常和语文老师杠,对诗,语文老师一点办法都没有。”
“哦哟哟。许子豪,牛逼的嘛!”大家开始起哄,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因为徐丽一句话就信我,可能是挖苦。
“来来来,现场写一个!”薛睿说。
“算了算了。”我拿着酒瓶摇摇手说。
“不给面子改?今晚多好的氛围,有酒,有月亮,有姑娘,你还刚刚分手,有故事。”李雨柔说。
他们个个人都起哄,我居然脸红起来,没办法拒绝,那我就只好答应他们。我说:“你们给我几分钟。我想想,写什么。”
“写你和芮彤嘛!”陈绍飞说。
“土贼!我怕给你一下!”我说。
“赶紧赶紧。”大家催了起来。
“好好好,马上出来了。”
“你他妈拉屎呢,还马上出来。”
李佳媛直接把嘴里的汽水都笑喷了。
我闭着眼睛,可能是酒精让我有了了一些飘忽的感觉,几秒钟的安静让我想到了曾经的朋友们,我怀揣着梦想从原点起飞,当时什么都不畏惧就觉得自己可以进入NBA,我认识了万言诺,王林,毛雨辰,王宸皓,陈俊源,段奇瑞,吴锦硕,徐亦榕,习俊凯,王宇,方书才……所有有意义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一样在我脑里闪过,而我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个模样。
我喝了一大口江小白,身上热乎了好多,我喊道:“来!”
杨钰蓉说:“我有纸和笔!你念我写!”
“好!”我感觉全身都变得非常热乎。
我说:“词牌名:《唐多令》!”
“好!继续!”薛睿也拿出手机来记录我的创作。
“时间如浊流,青春岁月愁。忆往昔,白马银枪。都言追梦趁年少,已不见,当年勇。
壮志梦中休,花空烟水流。忽回首,我心依旧。再忆当年凌云志,碌无为,又几秋!”
我思绪如泉涌,一首词就这么娓娓道来。
“好词好词!牛逼牛逼!”薛睿夸奖我。
“哈哈哈!”我也自恋地狂笑起来。
大家继续喝酒,到了十一点,我们都摇摇晃晃地向宿舍走去。
陈绍飞搂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我也想烫一个许子豪这个头。”
“烫嘛!还是好看的~”李佳媛说。
“我爹不给烫……”阿飞很委屈地说。
“怕个锤子。你还打不过你爹?”喝酒上头的费师很不清醒地说。
“你说我个鸡儿……”陈绍飞摇摇晃晃地说着……
下午语文课上,两个陌生人加我的微信。
薛睿看见了,赶紧对我说:“这两个是我朋友,我把你推给他们的。”
“什么情况啊?”我问。
“你自己聊吧。”
“什么鬼!行吧。”
同意了微信我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叫我去加入文学社的。才一听见文学社的邀请我就鬼火冒,想想当时我要进,吴伟左右为难我,现在我不想了,又让我进,我直接拒绝了。
但是那两个人说是因为他们社长看见了我写的诗,想让我加入他们社团的写作部,做写作部的部长。
即使听见了这些,我还是不去,我果断拒绝。陶潜当年不为五斗米折腰,我现在怎么可能又去进入他们社团呢?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认真听着唐欣老师讲《垓下之围》。
唐欣老师是二十出头的女老师,比我长了四五岁,她留有一个蘑菇头,带着一副银丝边框的眼镜,她看起来和蔼可亲,而且和我们有好多共同话题。
我在课堂上积极回答她的问题,楚汉的知识也活跃地答了不少,什么刘邦,项羽,韩信,樊哙,张良的野史我都高低整了两句出来。
而且在加上我之前在她的语文课上积极发言,她很快就记住了我。
下课的时候我给她签考勤表,她就和我聊了起来。
“你上我的课,挺积极的嘛!”唐欣笑着对我说。
“上课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不是一个学生的本分吗?”我笑着说。
“哈哈!也是啊!我看你语文不错,怎么来读英语啊!”
“哈哈,以后想当英语老师。不过还是有点遗憾的。”我说。
“现在大一下学期刚开始,想不想转专业?”
我摇摇头说:“算了,自己选的路嘛,没有什么合不合适,我们不都是把不合适的路也努力到成为合适吗?”
“哈哈哈,小伙子!挺有想法的!”
五月的阳光有些养眼,唐欣老师抬起头看了看太阳,打起了一把伞问我:“你现在要去哪里?一起走吗?”
“老师,我回宿舍。”
“顺路嘛!我就住在你们男生宿舍对面。你要躲伞吗?”
“不用不用。”
路两边的棕榈树慵懒地垂着它大大的叶片,那些到了秋天会接不知名果子的树上开了一些小花。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刚才加我的人打给我。
“喂!什么事?”我说。
电话那边:“兄弟,说是加入我们社团,我们社长都发话了,你来我们社团就让你做写作部的理事,做部长。”
“我也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加入,谢谢。”我感觉烦了。
“好吧。”对面说完就挂了电话。
唐欣老师看着我说:“什么事啊?我看你怎么都生气了啊!”
我想了想,既然来到这个地方,难得和一位老师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那我也觉得,可以跟他什么都聊一下,也就把文学社的事情跟他说了。
唐欣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你没有展露自己才华的时候,没有谁会关心你,他们甚至会看不起你,只要你展露出你的一点才华,他们就会开始追捧你。就像薛之谦所说的,这个时代没有怀才不遇。”
“算了算了,现在我可没有这兴致,我热爱我自己的文学,不需要加入他们。以前我想进不让我进,现在我不想进了,又来叫我,我可不稀罕。”我说。
唐欣听了也笑了起来:“说你有点小孩子气吧,但是我又想起了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事。那些没有意义的社交,我觉得,就大可不必去,妥协自己。”
“好的,老师。”
我们走到了行政楼楼下,也就是唐老师住的地方。
唐老师问:“对了,对了,那为什么他们之前不要你入社,现在又要你入社?”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我写了一首词。”
“歌词?”
“不是,《唐多令》。”
“哦,不错嘛,有机会给我看看。”老师说。
“好的,老师,走了。”
晚上玩着吃鸡,忽然好多高中同学发消息给我,让我看朋友圈。
我想肯定是有什么重大新闻,应该是谁和谁又官宣了,就赶紧点开微信。
果不其然。
吴凌隆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如下:
四年,相识,相知到相爱,这一路经历的太多太多。因为你我的青春才有意义,才有光彩。过去因为自己的软弱,没能给你想要的答案。最次我就坚定的选择你,只想和你在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每一天,不羡慕谁,以后的日子彼此珍惜,相互鼓励,相互爱护。你比夏天更早来到我的世界。@刘嘉妮
文案下面还配有一个视频,视频的封面是刘嘉妮抱着一束向日葵,我赶紧点开看。
整个视频长达五分钟。都是吴凌隆和刘嘉妮的点点滴滴。他们两个做同桌时的照片,篮球赛时刘嘉妮当观众,吴凌隆打球赛的照片,演讲比赛刘嘉妮的照片,两个人一起去食堂被偷拍的照片,高考路上的公交车里两个人的合照,当然还有毕业照。
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记录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所有故事。
我看的不经潸然泪下。这就是中学时期诞生的爱情,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纯洁无暇,那么的简单,那么的让人羡慕。
我心里面始终想着一人,但是我却不敢承认,我越是这样想,我就觉得自己灵魂的肮脏。
终于我再控制不住自己,把电话拨了过去。
摄像头已经打开,她那边的光线有些昏暗。
“喂!许子豪!干嘛呢?”他的声音非常的活泼开朗,那口气仿佛是认识的十多年的挚爱亲朋,与我亲密无间。
“喂!阿娇!在干嘛呢?”我也打开了摄像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我在喝酒呢~”吴梦娇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啊?”
“来到这边和这些姐妹啊~”
我看着她喝的通红的脸,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带上了耳机跟我讲:“我跟你讲啊,我在这边我变了好多呢,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吗?”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哎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七飘飘!七飘飘!……阿娇你又输了!……喝……来来来!抽烟……算了算了,我朋友打电话给我……”她的那边非常的吵,我可以看得出来是在酒吧。
吴梦娇说:“许子豪!等一下,我戴上耳机出来和你说。”
我看着他穿着黑色吊带,长发飘飘,戴着耳钉,还涂有烈焰红唇。让我看着有些着迷。
过了几秒钟,她走出了酒吧。
“喂!子豪。今晚怎么想得起来打电话给我啊?”她笑着对我说。
“好久没有联系了嘛。说问问你最近还好吗?”
“挺不错的。”
“你还抽烟?”
“没有,我朋友抽。”
“你不要学坏了哦!我都不抽了!”
“不是吧不是吧!现在还有不抽烟的男生?”
“废话。”
“许子豪!等着今年放暑假回来打篮球。”
“好。对了,你有没有找到男朋友了?”
“怎么?还想和我在一起啊?”
“你放屁!没有啦。”我说。
其实我敢肯定我已经不再喜欢她,或者说我已经看淡了之前的遗憾,但是矛盾的是我看着毛雨辰和她学姐在一起,并且慢慢弥补之前对杨沫的亏欠,还是觉得自己无法弥补她。
吴梦娇笑着说:“好啦好啦,我们今晚还有事,改天聊吧,拜拜。”
“行行行,拜拜。”
我每天就躺在床上打打游戏,晚上也不去锻炼一下身体。我认为这样的日子甚至荒废,也想聚一小群对文学感兴趣的人,平常搞一下活动。
我开始邀约身边感觉文学水平不错并且和我有话题的人。李蕃对日本文学非常感兴趣,对川端康成的故事别有一番见解。
所以我和李蕃就成了主要的发起人,刚开始也是只有五六个人加入我们,但是两天不到,我们这个社团就已经有二十多人。
下午六点多,我们社团在一间教室里举行活动,一个社员从后门处跑过来对我说:“社长,有人找你!”
我走出去一看,是一群文学社的人,吴伟也在其中。
那一个戴着眼镜头发少得可怜的人应该就是社长,他对我说:“谁允许你创建这个社团?”
我有点懵,不知道什么情况。
此时的教学楼非常的安静,五层楼的教学楼仿佛只有我和他们文学社的人,夕阳非常的和煦,不带一点悲壮色彩,只是那霞光告诉着人们,太阳即将落山。
“我们这个社团是正规的社团,我们的社团参加了也有积分。”我和他们解释。
吴伟推了我一下说:“哦哟!之前叫你来我们社团,你不来!现在自己还创一个,是我太给你脸了是不是?!”
我一听非常的生气,但是他们人多,即使是在这个法治社会,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我生怕他们是有什么职位的人,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官职越大的人我越害怕。
他们社长又说:“听你的口音,是昆明的?”
我有些忐忑地点了点头。
吴伟说:“昆明人来这里读书,你也不怎么样啊!几斤几两啊!你是不是想和我们社团作对!?”
“没有没有,我只是自己喜欢文学,自己随便玩一下。”我说。
“喜欢文学!连我们社团的面试都比不过,还好意思说喜欢文学。哈哈哈。”吴伟笑着说。
我叹了一口气,再次隐忍。
吴伟再推了我说:“最好给我赶紧散了,不然对你不客气!”
他们如同古惑仔一样,故意展示出一些刻意的痞气,然后指着我说:“给我赶紧解决。”
他们说推开教室门,吼道:“哪个给你们举办活动的!”
我赶紧拉着他们说:“算了算了!我自己解决,你们回去吧!”
“这个算是我们两个的私人恩怨了!”吴伟瞪着我说。
说完后他们摔门而出,扬长而去。
我站在教室里面,社员们都看着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又或许类似的事情又从人类诞生就有,而还好吴伟提醒了我,这只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散了吧!都回去吧!积分我会发放给你们兑换学分。”我说。
我坐在讲台上,社员们都走完了。晚风吹动着窗帘。教室的灯光有一些暗淡。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李蕃一个电话打过来给我:“子豪!我们五四青年节晚会的歌曲节目被强行要求更改,唱《风吹麦浪》!”
“为什么?”我非常的疑惑,口气中带着些许愤怒。
“我在行政楼这边,你过来吧,我和晚会负责人在一起!”李蕃说。
“行行行!”
我一拳打在黑板上,抱怨着这些莫名其妙且繁琐的事。
来到行政楼二楼,李蕃和节目负责人争执起来。
节目负责人说:“这个晚会有XXXX学校,XXX教育部门来的领导来看……”
李蕃打断了他:“领导来看管我们什么事。我们的节目为什么更改!?我们不是都过了预选了吗?”
节目负责人说:“这些领导年纪大了,师范学院的李娟老师说,英文歌太反动了,最近中美贸易战局势严峻。”
“你说什么?”我吼了起来。
负责人看着我说:“同学你冷静一点,不是我删了你们的节目,是李娟老师的想法。”
我怒发冲冠,感觉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这个只是一个文艺晚会,为什么可以上升到意识形态的冲突!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学校,是要做给什么看啊!?”
“我再说一遍!同学,这个不是我的意愿,是李老师的。因为考虑到那些领导年纪大了,英文歌也难以接受。”
“那现在怎么办?”我直接控制不住我的脾气,口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要求你们换节目。”负责人说。
李蕃气得扭过头看着楼下。
“那可以不唱吗!我不想唱了!李蕃,你呢?”我说。
李蕃说:“我随便!”
“不可以!节目数量都报上去了!你们必须准备一个,后天晚上就是晚会了,抓紧时间!”
“行行行!烦不得!他妈的!那唱首周杰伦,薛之谦的吧!”我说。
“不可以!李娟老师说,周杰伦和薛之谦的歌太前卫太潮流了!她怕领导们听不懂!”负责人说。
“她是不是脑瘫!听不懂,不识字吗?”我气得直接爆粗口。
“许子豪!”负责人瞪了我一眼,“你们会不会《风吹麦浪》?这个有年代感。”
“不会!不会!你怎么不问问领导听不听《诗经》,那个更有年代感。”我说。
“够了!许子豪!说话不要太难听!你们自己想吧,到时候不要唱我刚才说的那些,我走了。”负责人说我就走了。
留下我和李蕃两个人在行政楼的走廊里,不知去处。
李蕃非常沮丧地说:“我不想唱了!”
他说完就走了。
他走以后,走廊空荡荡的,就我一人,周围的安静让我忽然自卑起来,认为自己学英语怎么就成为了不爱国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晚会居然不给唱英文歌,那我们学校作为东南亚文化的小窗口,还有何用!那学校为何要创办英语,泰语,缅甸语,老挝语等专业,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回到以前某个不堪入目的“十年”?
我在走廊里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社团的事和晚会的事似乎要把我气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坚持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坚持,似乎不要社团,不去表演我就会一身轻松,但是我做不到。
阳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还没有吃饭的我向楼梯下面走去。
我低着头,感觉心情和昏暗的楼道非常之搭。
“许子豪?”有人叫我。
我抬起头,是唐欣也正好从楼下走上来,我们都停了下来。
“哎!老师好!”我说。
“哦,我正说有事情找你呢?”唐欣说。
“老师,等一下,是好事还是坏事,今天事情有点多,我怕承受不住。”我说。
“哦哟,怎么了呀。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我看了你的诗。”
“哦~写得怎么样?”我一些自恋地问。
“不错嘛,小伙子!算了,先和你说事吧。来办公室。”唐欣说。
“好。”
我跟着她来到了三楼的办公室,里面有四张办公桌,只有两个老师在里面,惬意地喝着茶,看年纪也是实习生。
我坐在唐欣对面。
唐欣说:“你拒绝了那个社团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不过还好法治社会,和平解决,他们对你挺不爽的,说要比文采,对诗。”
“卧槽,啊,不好意思。”我因为说了一个“卧槽”的无礼而有点尴尬。
“什么时候啊?”我问。
“明天下午。”
“对诗,他们怕是《庆余年》看多了,我又不是范闲。”我苦笑道。
“你们这个年纪,真的是傲气十足啊,但是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你懂吗?”唐欣语重心长和我说。
“懂,老师。”
“他们请了几个老师来评诗,我也在。你要赴约吗?”
“为什么不呢?他刚才都还来羞辱我呢~我就平常心吧,又不是拍电视剧。”我叹了口气。
“他是打着和你比文采的幌子,来阻止你创社团,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而且他要是赢了你,你的社团就要散了,但是你放心,无论输赢我都会保住你的社团的。”唐欣说。
我嘴角上扬说:“老师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输吗?”
唐欣说:“哇,你真的特别自信啊,不过我看了你的诗,你应该不会输给他的。”
“我还是有点小紧张的,对了,我还有事情和你讲。”我说。
“你说。”
我一口气把我们的英文歌节目被强行要求更换的整个事情经过告诉唐老师,并且还说了我的看法,我不希望我们学外语的被如此侮辱。
唐欣老师只是说:“你还是太年轻了。算了,不要作了,乖乖的听他们的。这个是我过来人劝你的。”
“但是我憋屈啊,我觉得被她贬低和亵渎的是我们学院啊。”
“你要学会接受这些东西,生活就是这样。你可以努力专升本,走出这个地方,我相信在本科学校,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事情。这可能是上级阶层的斗争,你最好不要管,英雄善始不善终”唐欣泡了一杯茶给我。
“谢谢老师。那我就听他们的吧。”
“不过说来也是无语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一个专科学校能有多大的领导来看,这是阿谀奉承还是什么,要是真的有领导这么认为,那他怎么领导的啊,那简直就是活人成了古董,他的脑子应该和四羊方尊一个年代的,应该还没有出土吧,又或者应该一直在土里。”唐欣喝了一口茶说。
“哇,老师,你怼人太文艺了,一个脏字不说,但杀伤力十足啊。”我说。
唐欣笑了起来,继续泡茶给我喝,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唐老师的茶非常好喝,我们坐在一起谈了很多东西,自己对文学的看法,自己对今年发生的一些热门话题的看法,对李文亮事件,对那些说不出来事情的看法……
下午五点半,吴伟发消息告诉是男人就赶紧来师范学院的阶梯教室,最迟六点钟到。
我本来想叫一下李蕃一起去,但是联系不上,我也只好只身前往。
来到阶梯教室门口,我的内心是很慌的,我不敢从前面进去,只好从后门悄悄走过去坐在最后面。
这一间阶梯教室不太大,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到了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坐满。
前排坐着三四个老师,唐欣也在其中。唐欣发消息给我问我到了没有,我说我在后面,等一下上去。
吴伟和他们社长因为没有看见我,所以就在讲台上面开始挖苦我:“许子豪还没有来啊!那个缩头乌龟怎么可能敢来!我看他的词也是抄的吧!一个昆明人来到这里读书,你觉得会有多厉害!厉害会来这里读书,在昆明不好吗!一看就是一个装逼犯,他写得出什么!”
他们没有用麦克风说话,但是我还是把他们说的听的清清楚楚。
可笑的是,这个节目还找了一个主持人主持,拿着话筒站在讲台上问:“请要参与这一次诗会的同学们上台来!”
同学们陆陆续续走上去七个人,吴伟也在其中。我坐在最后一排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
吴伟拿着话筒喊道:“许子豪!缩头乌龟吗?”
我一听就直接拍桌子站起来,然后跳到桌子上,说:“爷爷在此!”
前排的老师转过头翻白眼看着我,他们都不喜欢我,除了唐欣老师稍微友善一点。
我踩着每一排的桌子向讲台走去,有一些同学的书也难逃我的魔脚。我如同踩高跷一样,摇摇晃晃走到第一排,然后从第一排最边上的老师旁边跳下来 。
全场的同学们都为我这个出场喝倒彩。
“你是来讨羞辱的吗?”吴伟喊道。
“我曾经……”
吴伟拿着麦克风说:“你曾经什么啊你!你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走过人山人海?还是你曾经毁了你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
是啊,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