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人培训机构。
朝曦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三遍，扭头指着招牌看着顾慕文，“你觉不觉得这个也可以叫愚人培训机构。”
顾慕文身边的培训机构工作人员嘴角抽搐了下，识趣地什么也没说，继续领着两人往里面走。
“顾少这边请。”
顾慕文倒是无所谓什么愚人、育人，脑子里全是哀怨。
这朝曦上课就上课吧，他也要上课这是什么道理？衍哥真的太偏心了，太偏爱朝曦了，什么都由着朝曦闹，还要把他搭进来。
“早知道昨天我就不管你了，不折回去找你不就没这事了吗？”顾慕文压低了声音凑到朝曦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又不是我叫你回来的。”朝曦冲顾慕文吐舌头，得意得不行。
“我真是作孽啊！”顾慕文长叹，“我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回去迷路怎么办，结果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嗯，你是。”朝曦笑着，眸子里都是调皮，只顾着看顾慕文急眼样，没好好看路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朝曦尴尬地低着头冲对方道歉，还没看清对方的脸，顾慕文已经站到她身前，又是母鸡护小鸡模式。
顾少气势汹汹地，“怎么又是你！”
朝曦躲在顾慕文身后，顺着他大惊小怪的声音看过去，顿时尴尬得不行。
又是，蔡阳。
蔡阳似乎也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惊喜，“朝曦你也来上课吗？”
“她来干什么你管不着。”顾慕文拧眉凶道，“别再烦朝曦，不然我弄死你！”
蔡阳愣了，一边的工作人员也愣了。
朝曦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心想顾慕文可真是她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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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机构分为基础大班制和突破小班制，朝曦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选择了大班。而顾慕文进了高考冲刺班，无论是上课时间，还是课程数量都远远超过了朝曦的。
朝曦一想到顾慕文黑成碳一样的脸就忍俊不禁，差点没在课堂上笑出声来，只不过迎头对上老师询问的眼神，瞬间乖巧。
说是大班，其实也就个19人，巧合的是蔡阳也在这个班。朝曦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其他的同学都有同桌，就她没有。因为顾慕文跟工作人员千叮咛万嘱咐，如果让他发现她附近有男生，他就让他们关门。
朝曦想，她上辈子可能得罪顾慕文了，这辈子来还债的。
陆衍寒假已经开始工作了，非常非常忙。朝曦的补习班距离他的公寓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午休时间朝曦都是回公寓休息的，却并不常能见到他。朝曦不知道为什么他刚上大学就可以直接工作，还不是实习性质的工作。但她想陆衍做的一定是他认为对的、应该去做的事，那她就支持他。
只是见他的时间少了，朝曦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上补习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一开始顾慕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蔡阳的原因，每天都陪着朝曦上下课，课间也都是跑到朝曦班上来候着，见一个男同学离朝曦近一点就给人家脸色看，成功让朝曦变成孤家寡人，方圆几米无人靠近。
然后他就不来了，每次朝曦从高三的教室路过都会看到趴在桌上睡觉的顾少，简直不能更无奈了。
补习班的午休时间从十二点到下午两点半，时间很充裕，朝曦一般都是走路回公寓吃个饭，再睡一会儿回来上课，非常规律。
这天起晚了点，居然很意外地遇到回公寓拿文件的陆衍，朝曦磨磨蹭蹭不想出门，一直装作找东西左顾右盼地围着陆衍转悠。
陆衍无奈，确认好文件就拿起西装外套，“走吧，我送你过去。”
朝曦这才慢悠悠跟在陆衍后面出门，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朝曦的印象里陆衍很少穿西装，只有非常正式的场合才能看得到他穿。但在陆衍上班后，西装就变成日常，从沉稳少年到睿智青年这个过度，几乎没让朝曦感觉到任何的不习惯，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且不得不说，陆衍真的非常适合西装，他一米八的身形高大而挺拔，长年坚持健身和均衡的饮食习惯让他的体态足以完美驾驭各式西装。陆衍偏爱黑色系，西装自然也不例外，他却能把略显沉重的黑西装诠释得恰到好处，多一分便老气，少一分就稚嫩。
此刻陆衍就站在朝曦的身边，她能感受到陆衍周身是他惯常的冷然气质，却莫名有种归属感。
朝曦微侧头偷偷看向陆衍的侧颜，从饱满额头到完美下颚的线条一笔挥就干净利落，剑眉下漆黑如夜的眸子只盯着电梯的数字没有半点起伏，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他就这样沉默着，都让朝曦觉得安心。
“课怎么样？”
朝曦光顾着看他，他一说话反而愣住，顿了下才答道，“还行。”
“附中课程跟不上？”
朝曦心里咯噔一下，愣愣地去寻陆衍的眼睛，看到里面的包容才鼓鼓脸不开心地，“嗯，老师上课节奏很快，跟不上。”
小女孩像做错事了一样，说话就垂下头不肯看他的眼睛，陆衍无可奈何地笑了，“没有责怪你。”
“那你会觉得失望吗？”朝曦复抬头，沮丧地，“你自学都能拿高考状元，我却连基础课都听不懂。”
陆衍失笑，“这两者有什么关系？”说完却也不见女孩有被安慰到的样子，陆衍只好直说，“你是你，我是我，情况不一样。”
朝曦瘪嘴，还不就是我比较笨。
“再说，你哪里听来的我是自学的。”陆衍拧眉，指腹轻按眉心，“你别听顾慕文胡说，在他那里我都封神了。”
这话有趣，还是从陆衍嘴里说出来的，朝曦没忍住，笑了。
陆衍眉目柔和许多，“慢慢来，不着急。”停了下，“你开心和健康比好成绩更让我高兴。”
“切~”朝曦噘嘴，别过脸去，“不要学我爸爸！”
陆衍轻笑，拍拍她的脑袋，不置可否。
车程也就五分钟，朝曦依依不舍地从陆衍车上下来，刚走出去两步又折回去，趴在摇下的车窗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陆衍，“你晚上跟我回去吃饭好不？”
“好。”陆衍眉眼温柔，“好好上课。”
“刚刚才说只要我开心比什么都重要，这会儿又要我好好上课了。”朝曦冲他翻白眼，嘟嘟囔囔往补习班楼上走，没看到陆衍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收敛了神色开车离开。
.
“朝曦。”
刚走到自己班门口朝曦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看到原来是蔡阳，他正笑着看着自己走过来。
朝曦挤出一个笑来，“蔡阳。”
蔡阳走近，“我刚看到有人送你回来，是你哥哥吗？”
事关陆衍，朝曦皱眉，有些不悦，勉强道，“不是。”
“哦。”蔡阳识相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吃饭了吗？我看你都不去餐厅吃，想着你可能回家吃。”
“吃了。”朝曦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跟她聊这些，不耐尽量藏起，眉目间却已现忍耐，还好这时候老师出现了，她便对蔡阳笑笑回到自己座位上。
上了一下午的课十分疲惫，但想到陆衍刚在微信里说会来接自己，朝曦便感觉能量又满分了。不过陆衍说要晚一点，有点事耽搁了，让她在教室里等他一会儿。
于是放学后朝曦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等着陆衍。
“朝曦。”
又！
朝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才回身看着蔡阳，“有事？”
“你去吃饭吗？你一个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啊！”
我们很熟吗？！！！
朝曦当然没有这么说，只是礼貌地笑着，“不了，我等人。”
蔡阳似乎在意料之中，笑眯眯地点点头，“那我们改天再一起吃饭好吗？”
朝曦笑而不语，心里有一百头羊驼声势浩荡地跑过。
一直到朝曦坐上陆衍的车，蔡阳都跟着她，看她上车了才笑着挥手离开，朝曦整个人都非常不适，突然有点怀念顾慕文在的时间。
陆衍亦是十分敏锐，幽深的黑眸看着蔡阳的背影，轻启薄唇问道，“他是？”
“同学……”朝曦不开心地跟陆衍吐槽，“很奇怪的一个人。”
陆衍剑眉蹙起，“怎么？”
朝曦想了想，干净眸子染上无奈看着他，“我也形容不来，就是感觉怪怪的。”
“需要我……”
“不用！！！”
陆衍不知道她为何突然紧张了，黑眸带着不解投向朝曦。
朝曦鼓鼓腮帮，为难地看着他，眼里含着不安，手指抓着安全带抠来抠去，“我可以解决的，要是什么都要你出面，我还独立做什么，赖着你就好了嘛。”
“赖着我？”陆衍细细玩味着这句话，轻轻笑了，“也不问我同不同意？”
朝曦脸一沉，不开心了，扭头看着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正一盏一盏亮起，她眼里的光却在一点一点熄灭，“那就换个人赖着呗，顾慕文也挺好的。”
“嗯，是不错。”陆衍黑眸沾了笑，似这话题十分有趣，倒是对朝曦的气话不甚在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被朝曦不满地躲开了。
陆衍微扬眉，打火发动车子，好笑中带了一丝颇为平常的无可奈何。
“那你同不同意？”
车刚驶出数米陆衍便接到叔父的电话，聊了足足二十分钟，期间朝曦就是沉默地看着窗外，也不像同龄的孩子一上车就玩手机。
等叔父那边挂断电话，陆衍觉得不能由着她沉默的时候，就听到小女孩先发制人的“质问”。
陆衍拧眉顿了下，才想起刚刚草草收场的对话，不由失笑，“喻长安，我记得我有说过，有话要直说。”
“那你说你同不同意。”
女孩探头看他，声音执拗又着急，脸上是不安而又期望的神色，还有透彻双眸里的紧张和渴望。
陆衍一时错乱，半晌才找回思绪，“同意。”
当然同意。
“那就行了。”朝曦高兴了，方方正正地坐好，“我才看不上顾慕文。”
后一句声音太小，又恰好有一辆车从他们旁边飞驰而过，风声掩盖了女孩的喃喃。
“嗯？”陆衍看向朝曦，你说了什么？
“没事。”朝曦无所谓地，鼻尖小痣娇俏，声音也撒了欢，“你快开车，我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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