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在云层后探出头，温润的光芒沿着对方银色的发一直在身后流淌成浅浅的河。看着姜言浅笑盈盈的模样，好像全天下最纯洁的水晶也比不过她那双盯着自己的浅蓝色的眼眸。
丁程鑫看着对方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狼狈却安详的模样，忽地心头一动。
灵珠[滴——丁程鑫好感度加五]
提示音响起，姜言拿着烛台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得抬眼看了一下对方。丁程鑫在烛光下跳跃的五官美极似妖，眉眼轻敛，居然透出一股落寞之态。
偌大的皇宫里，已经很久没人对他伸出手了。
记忆里……自从母亲过世，迎接他的便是日益艰难的日子。他虽然是名义上的皇子，实则早就沦为了贵族圈子里公开的小丑，凭借着一张精致皮囊才堪堪讨得那些贵女欢心，尤其是花辞的庇护，才不至于让他在青春期就因为其他人恶意的欺辱而丧命。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混了个活命机会，靴子里的铁钉、被划烂的常服、藏匿于角落的蛇蚁……那些卑微的、糜烂在黑暗里的日子，他只能咬着牙，狠狠吞下血泪撑过来，却忘记了自己不过也是该被阿爹阿娘捧进手心的年纪。
花辞喜欢他、照顾他，但是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对等，他经历的那些没办法跟对方讲。
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姐，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光明；他是被人唾弃的废子，只能为了一个翻身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
而现在，这个机会就坐在他的眼前，伸手往他的饭碗里夹了好些热腾腾的菜肴，还弯着眼眸问他合不合胃口。
没有任何索求，满是善意的给予。
就连丁程鑫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多久没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热乎饭了。
姜言“我们这边像你一样的……嗯，人类比较少，现在只能准备这些。不过再过些日子，是一年一度的烟火节，他们会来归渔村交换货物，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丁程鑫“好。”
丁程鑫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猛地鼻尖一酸。他连忙以手掩面，才发觉自己的泪腺早已干涸——绕是情绪波动，也习惯了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波澜不惊。
在姜言这里，一个刚认识了不到半天的鲛人身上，他居然体会到了一种叫做“关心”的、让人莫名贪恋的情绪。
姜言“那我以后叫你什么？你比王姨家种的水萝卜还要白净，叫小白怎么样？”
丁程鑫“……”
姜言“不喜欢？那小绿、小红、呃……小黑？对了，你听说过五彩斑斓的黑吗哈哈哈？”
丁程鑫“……”
看着丁程鑫一副无语凝噎的样子，姜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干净澄澈的眼弯成一道狭长的缝隙。
丁程鑫“……程。”
姜言“什么？”
丁程鑫“……名字。”
姜言“那好啊。”
姜言咬着筷尖，眨眨眼睛说：
姜言“以后，我就唤你阿程，好吗？”
点起的的长明灯滚下了颗颗烛泪，跳跃的火苗似乎轻易就能储存于对方的眼底，让他像风雪中的旅人渴望最后的温暖一般鼓足了勇气飞蛾扑火。于是丁程鑫静默，只是点头。
丁程鑫“嗯。”
少年清瘦的肩膀跟年纪很是不符，让姜言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宫里的人不给他饭吃。
可那双眼眸分明是捉摸不透的——温存的时光过去，他掩盖在黑暗下的半张脸上似乎都带着一点风雨欲来的算计，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胆颤。
丁程鑫“以后再遇见我这样的，你莫要随便滥发善心。这世道坏人很多，门道深不可测。”
他低声絮语着，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告诉姜言这些，但情感第一次战胜了理智——只是稍稍提醒，不会有什么后果的。
姜言微微一愣，织绡的手顿了下，但还是悠然自得地弯起眼：
姜言“你不是坏人不就行了——更何况我也只对你好。”
鲛人的感情向来单纯，爱恨来去自如，一颗心里一旦住下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灵珠［滴——丁程鑫好感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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