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客房里,徐佩佩瞪圆了与李盼娣极为相似的杏目,掌间用来润喉的茶几乎拿不稳。
十二年前她确实曾带女儿到护国寺祈福,念尘大师说,她命里有一大劫。
为此她几乎不吃不喝,成日跪在佛前诵经祷告,盼望她的诚心能打动佛陀。
后来遇见个色胆包天的小混混,她受了惊吓,又因每日神思不安,终于弄垮了身体,就此病倒。
由于怕过了病气给女儿,徐佩佩只得将孩子托付给带来的婆子照顾。
直到下人慌张通报女儿被烫伤的消息。
徐佩佩强忍眩晕冲出房间,见婆子怀中的女儿不住啼哭,半条胳膊通红渗血,面目全非。
她的心便绞成一团碎肉。
时至如今,长歌臂间仍有一块婴儿巴掌大的伤疤,用再多消痕膏玉雪丸也无济于事。
而那伤疤,或者说女儿烫伤的位置,恰好是胎记所在。
徐佩佩当然不愿将事情想得那样坏,可她更相信儿子绝不会草率做事,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
想及此,她看向叶淳风道:“风儿,娘可否见见那姑娘?”
叶淳风有些为难,“那姑娘处境有些艰难,若娘贸然出面,来日发现不过是巧合,她怕是会难以自处。”
“还是待儿子将事情查明白了,娘你再与她相见也不迟。”
“你说的没错,为娘唐突了。那位姑娘此刻想来还在睡梦中,我不能惊扰到她。”
徐佩佩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正如她所言,九婴此时确还在熟睡。不知梦到了什么,她眉头紧拧着,神色挣扎不安,出了满身冷汗。
窗子没有彻底关合,春夜的寒气顺缝隙点点渗入。
夜半白猫迷迷糊糊被冻得不行,下意识想朝移动热源蹭过去,身侧却异常冷清,什么也没有。
宿主不见了。
这种认知叫他瞬间惊醒,一下子爬坐起身,碧蓝双眸在黑暗中扫过,不放过任何角落,最终发现了窗下埋头抱膝的九婴。
她似乎在害怕些什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愈靠近她,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息便愈浓几分。而待看到她抱在腿上死死攥紧的双拳,白猫也了然。
她的指甲掐进肉里,将自己弄伤了。
“宿主,宿主?”
白猫伸出爪子搭上在九婴腿,轻轻摇晃。
“走……开……”
“什么?”白猫没听清。
“别碰……他……不许……”
眼看九婴越陷越深,口中无意识发出梦呓,身子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演变为抽搐。
他赶紧释放温白灵力将缩在角落的少女团团笼罩,同时猫身消匿,屋子里凭空出现了一个白发白衣的年轻男子。
正是幻化作人形的白猫。
他小心用灵力安抚梦魇的九婴,直到小姑娘身体放松,无力瘫软下去,这才上前将人抱起,轻手轻脚走向床榻。
九婴被好好放在床上,眉目舒展些许,不安的神色渐渐远退。
白猫松了口气,正欲起身去关窗,手腕处却倏忽一紧。
少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左手抓住他袍袖一角,冷静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