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过半月,这些时日李守约终日里磨练武艺,闲暇时就寻官道去往附近镇子打听天下之事。这酒楼的掌柜见李守约虽身着陋衣却是出手阔绰,遂每每见他就吩咐伙计清空阁楼,请上包厢。
这日李守约照常来到镇中酒楼消磨,前脚刚踏上阁楼,忽见一根拂尘飞来,风声劲急,可见内劲高深。
李守约大惊,忙抽身躲过,回过神只见一指点向他腰间,定睛一看,只觉来指幻影重重,竟是不可阻挡!
李守约只觉腰间大痛,又觉浑身无力,登时瘫倒在了地上。再睁开眼时,只见一老叟闭目胡坐在远处蒲团上,身着葛巾野服,头顶道髻,斜侧放一拂尘。
他心知自己不是这老道的对手,也不知他是何目袭击自己,只知这老道并不欲取他性命,只欲趁他如今闭目养神施展轻功翻出酒楼。
谁知李守约方踏一步,只听背后脚步响起,老叟竟闭目冲将过来,步伐急促轻盈,眨眼间竟已至李守约身前。
李守约恼怒不已,使出短打功夫击向老道,老道却仍是闭目,面对来击不躲不避,提起右手拿向李守约手腕,左手向外一格轻轻化解来势,使的正是一式武当太极拳。
老道动作看似不疾不徐,可这边李守约可不好受,但觉一股巨力夹杂着劲风袭向他手腕,虽见来手甚慢,但却躲避不能,只觉左手手腕似被铁锢夹住,竟是挣扎不得。
李守约大惊,心中暗道:“这老道功夫竟如此厉害,若是不全力拼斗,今日怕是脱身不得。”随即扎起马步,运起全身内劲逼向道人右手。
那老道眉毛一皱,缓缓开口道:“怎么,要跟贫道比内力麽。”言罢只微一沉吟,李守约只觉对方内劲如具磅礴之气,猛的推将过来。
李守约见老道使出真本事,心想这等内功真受一下可有不得好的,遂干脆收劲起身,骂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贼老道到底有何目的,快快说来罢!”
那老道闻之拾起拂尘负手而立,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老道双目炯炯,长眉若剑,若不是髭须斑白,真会教人以为是位后生。
只听那老道开口道:“贫道姓俞,名真,此番请施主在这等待,是因为今晚施主二人将有祸将至,只欲让施主与贫道在这躲避,待到晚上,再去将尚在村里的另一位施主营救出来。”
李守约闻之脸色一变,冷笑道:“真是一顿好请!那莫不是那朱棣鹰犬又寻到了此处?”随即心生警惕,问道:“那还请问俞真人,你又为何来搭救我等呢?”
俞真叹口气,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在我幼时,家中赤贫,又遇元末乱世,竟是连饱腹的时候都不曾有,后来,我们举家外出乞食,途至彭泽时,竟见江边旗舰林立,岸边大军无数,只见领头大将一袭红衣,身穿绣金盔甲,红色大氅随风翻飞,当时流民颇多,将我家三人搅散,我只能被人群推着走向军队,可到了近处,却见一小旗将使唤小卒欲将我们驱走,一个老乞想上前乞食,那小旗将大怒,竟使刀鞘狠狠砸向老乞的天灵盖,这一下若是砸中老乞哪还会有性命在,眼见马上砸落,忽然一声爆喝传来,那喝声宛如惊雷,久久回荡在岸边,这一下把在场的所有人唬住了,当时贫道年幼,再加体质虚弱,居然直接晕倒了去。”言罢端起桌边茶水喝了一口。
李守约抚着虬髯听得入神,见俞真停下言语,开口问道:“那红氅将莫不是高祖,再有你这贼老道怎么讲到精彩处停下了,真教我这心直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