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黏牙得很,还是冶春茶社的知春茉莉蜜丸子好吃。”
李相夷“暖,你自己牙软咬不断,还嫌糯米皮……”
李神医被夫人拿块糕堵了嘴,不过看上去很欢喜。
*
山里夜色如水,冷侵侵漫入罗帷,失去主人的宅邸连熏笼火光都暗淡,只留绵实的被褥给客人御寒。
好在婉娩在被窝里热扑扑地贴着他,李莲花在破晓时就迷蒙睁开过眼,鬼使神差地将人往怀里揣揣,迷迷瞪瞪睡到外头方小宝喊他才彻底清醒。
他捂住阿娩的耳朵,指尖内力微凝,隔窗点中外头方小宝的哑穴,才施施然起身穿好衣裳,写了一纸便笺,出去找自己那傻徒弟。
李相夷“大呼小叫什么?”
他有些愠怒,解开方多病的穴道,
李相夷“你师娘为姑娘们嗟叹彻夜,刚刚睡稳。”
这不是实话,但他不心虚。
方多病捂起嘴巴,用气声和李莲花说去瞰云峰查找玉楼春残躯。
他们在木槿花树底尺来远的地方挖出了玉楼春余下的尸体,颈边有两处蛇牙咬穿的印记,李莲花抱臂,漠然置之。
李相夷“看来这井字切,只是为了分尸遮掩蛇牙痕迹。”
方多病有些激动,急匆匆去房内查找毒蛇踪迹。
李莲花仔细摸着还摆在房中的玉鼓,卸下一处木板,伸手进去在缝隙里摸到了两三片蛇蜕。
李相夷“至少,我们知道了这蛇从何处来。”
鳞纹清晰,从这一截皮蜕就知道该是怎样致命的毒蛇。
方多病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女宅是玉楼春宴请贵客之处,必然想足了法子驱走山中蛇虫鼠蚁,能进到这里头的毒蛇,肯定是有心人私运。
他们想叫人上来看玉楼春残尸,底下的人想叫他们去看碧凰焚屋自尽的现场。
火已经被浇灭,屋舍浓烟滚滚,碧凰衣着青绿,雀羽般披挂下来,白绫挂颈,摇摇荡荡。
婉娩拿帕子捂着口鼻,身边蹲着痛哭不止的清儿,女宅其余的姑娘们三三两两依偎着,梨花带雨。
李莲花听着清儿抽抽搭搭说她来找碧凰姐姐,却发现她已经吊死,屋中也蔓起火舌,他思索时不忘手扶阿娩的后心,感受她气息还算平缓,想来早就覆好了帕子,没吸进多少烟尘。
方多病进去将人解下,查看尸身,此时其他几位客人也过来,百般猜测碧凰为何自尽,谁都不信她当真是爱玉楼春爱到殉情。
婉娩见黑烟渐少,将帕子捏在手心。
其余人听方多病说起白鱼汤与唇红,子时钟声与藤绳挂钩,又见护卫从碧凰的住处搜出藏在墙后的金银珠宝,自然推测到是碧凰与辛绝合谋,杀玉楼春夺宝。
如今辛绝被监禁在柴房,已是事败,碧凰畏罪自杀。
李莲花目光微沉,他晓得方多病还在犹豫该不该将真相大白,暂且没提蛇蜕与残尸上的蛇牙痕迹。
不过现在瞰云峰上无人,让玉楼春死后晒晒太阳也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