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裙子好看。”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让人有种违合感。
“谢陛下。”自太巳仙逝,邝露就变了个人,连润玉精心安排的葬礼都没去——她不信,从心底里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众人不解,却只道上元仙子跟在天帝身边久了,像自家主儿一样绝情。
……大殿又是沉默,只听得磨墨和翻页声。
“我乏了。”润玉捏捏眉心,邝露以为他又让她退下,行了一礼欲离开。“邝露告……”
“本座让你走了,仙子欲发懒散了!”润玉斥道。
一股无名仙力阻止了邝露欲跪下的膝盖,润玉手里泛着蓝色的光:“无事不必跪我。”
“是。”
“来,”润玉招了招手,递给她一本奏折,“读吧。”
大殿上只剩仙子清朗的声音,许久,邝露顿了顿,手上一抖,奏折掉在了地上。
一行字映入眼帘:陛下登基数年,未立天后,今膝下无子,望陛下早日开枝,与各族联姻,老臣斗胆奉劝陛下,勿立上元仙子,太巳已逝,其无权无势,并非良配。今三军掌门人下有一女,不如……
润玉已不想看下去,抬手施法,奏折磨成了靡粉。“该死的老东西,这六界之事何时要他管了!邝露,传令下去,择日立上元仙子为后!”
邝露不愿,这话她吞了下去,他何时管过她愿或不愿呢?自己无权无势,拒绝怕是她不识抬举吧!“是。”
“渴了吧?”润玉随手递了一盏茶,邝露渴极了,也就没细想,囫囵吞了下去。
等等,这茶盏是他喝过的……
(二)
邝露觉得自己还未准备好,便趁着润玉还没来溜了出去。
呼吸着布星台上清冷的空气,邝露不禁变出一只通透的玉笛,轻轻放在自己的嘴边。
声音优雅,配上被风吹起的衣袂,多了几分遗世独立的意味。忽高忽低的音色,蟹青色的背影,空灵婉转,像廊击青瓷,清脆剔透。
润玉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邝……”他顿了顿,生涩地唤了声“露儿”。
“陛下。”邝露像被抓住的孩子,把笛子背到了后面,“风凉。”
“无妨。”润玉浅笑安然,指腹点点她的唇,“叫我什么?”好像忽然觉得这样越矩,脸微微一红,“没什么。”
“夫君?”邝露为了让润玉忘了自己出逃的事,只能尴尬地叫了声。
润玉点点头,似想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别扭地望向满天星辰:“你应该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天后,至少,我不想听到帝后不和的消息。”
原来只是如此么,邝露低头落寞地捏着衣摆,我以为……
“露儿,天晚了。”一件披风盖过她的肩,一双修竹般的手笨拙地系上一个结。
天晚了……“不要!我还没准备好!”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润玉摸了摸邝露的青丝,“叫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干些什么呢。”
我?陛下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座”?邝露欣喜,是啊,常年在黑暗中的人,一点点光亮就足以。“夫君……”声音软糯,带着少女独特的娇羞。
月色朦胧,两人如诗——邝露用青春年华谱写的诗,它的名字无疑叫: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