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新房内就只剩下寥寥数人,除了几位蓝氏长辈和依旧坐在地上抱着韩烟翠的韩剪云,还有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外族女修。
魏无羡瞟了一眼,又将蓝思追叫了过来,轻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据说是韩姑娘的闺中密友,江临程氏程雨霁,也是随送亲队伍过来的。”蓝思追答道。
“你让她先回客房,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魏无羡说罢便朝韩剪云走去,没成想被程雨霁拦住了去路。
程雨霁对着魏无羡盈盈一拜,说道:“还请魏公子替翠儿主持公道!”
魏无羡一怔,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说道:“程姑娘不必多礼,蓝氏自会尽力。”
蓝思追忙跟了过来,对程雨霁施礼道:“程姑娘还请先回客房,长辈们自会妥善处理。”
程雨霁却是不理,冷眼看了看魏无羡,沉声道:“翠儿嫁到蓝氏,本是满心欢喜,却没想到遭此横祸,陡然间香消玉损。翠儿性子极为温顺,从不曾与人交恶,行的又是治病救人的善事,到底是何人欲除之而后快?!雨霁实难理解,也无法接受,还请蓝氏一定要给个交代!”
魏无羡见着程雨霁片刻前还是不胜娇弱的小女儿态,转瞬间就变得如此跋扈强硬,不禁有些愣怔,半晌才道:“程姑娘的心情魏某完全能够理解。不过,程姑娘,韩姑娘与蓝译拜了堂成了亲还入了洞房,已是我蓝氏族人,蓝氏自然会尽心竭力为她讨回公道,就不劳程姑娘费心了!”
“魏公子!”程雨霁气得柳眉倒竖,却也是无法反驳。
魏无羡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程雨霁,便一步跨到韩剪云身边,蹲了下去。
蓝忘机眸子冰寒,冷冷地喊了一句“思追”,蓝思追便赶紧又向程雨霁行了一礼,急道:“程姑娘,还请先行离开!这里就交给长辈们吧!”
程雨霁无法,怒目扫过蓝忘机和魏无羡,甩袖走出门去。
魏无羡蹲在韩烟翠的尸体旁,定睛看了看,便见着人双目圆睁,七窍流血,面色发黑,显然是中剧毒而亡,禁不住微微摇了摇头,心道:“应该是中毒了,这可不是我擅长的,得尤其好来了。”心念一过,刚想站起身来,又忽然想到韩氏本来就长于用药,这韩烟翠中的毒说不定这韩剪云就知道。
魏无羡略微斟酌了一下,说道:“韩公子,你看,都这么长时间了,能不能给韩姑娘挪个地方,老是这样躺在地上也是不妥。”
韩剪云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对于魏无羡的话根本是毫无反应。
魏无羡有些尴尬,只好作罢。又想着韩剪云不便交流,蓝译也应该略知一二,便站起身来,欲向蓝译走去,结果刚迈开腿就听到韩剪云急声唤道:“魏前辈!”
“啊?”魏无羡头一低,应道。
韩剪云将韩烟翠轻轻放下,对着魏无羡行了个叩拜大礼,泣声道:“魏前辈!翠儿何其无辜!”
魏无羡俯身虚扶了一把,说道:“韩公子!事已至此,一味悲伤也是无用!你先起来!哦,不,你先将韩姑娘挪到榻上去!我正有话要问你!”
韩剪云点了点头,便将韩烟翠抱在怀中,攒足了力气才勉强站了起来,一瘸一拐朝着婚床走去。
魏无羡看着韩剪云的背影惊愕不已,实在是没有想到韩剪云居然是个残疾。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蓝忘机,才发现蓝忘机的眼眸里也满是愕然。
忽然留意到蓝译还呆坐在床榻边,魏无羡便快步超过韩剪云,走到蓝译跟前,轻声唤道:“蓝译?蓝译?”
蓝译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表情。魏无羡便回头去,说道:“思追,劝劝他。”
蓝思追疾步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蓝译,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说道:“蓝译,你先起身,让韩姑娘躺到床上去。”
蓝译还是一动不动,蓝思追只好抬手在其肩膀上拍了拍,刚想开口说话,却见着蓝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魏无羡、蓝思追见蓝译倒下,都以为他是悲痛得晕了过去,忙喊着蓝老医师过来救治。
老医师几步跑到床边,将蓝译抚了起来,伸手去掐蓝译的人中,掐了半天不但不见人醒转,还见着人的口、鼻、眼睛都溢出血来,才察觉大事不好,抖着手去探了探人的鼻息,才意识到蓝译早已断了气。
接下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蓝老医师当场昏厥,蓝曦臣忙着救人;
蓝思追吓得跌坐在地上,魏无羡忙着安抚;
蓝忘机冲到床榻边,忙着查探蓝译的死因;
韩剪云再次受到惊吓,抱着韩烟翠怔怔地看着蓝译的尸体,目瞪口呆。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忘羡二人才将烂摊子收拾得稍微有了点模样。
蓝译夫妻的尸体被安置到了婚床上,蓝老医师也悠悠转醒,但是刚刚有点清醒的老医师不小心一眼瞟到了躺在火红床榻上的蓝译二人,禁不住眼睛一翻,再一次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