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偷偷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发了疯的蛇头,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才说道:“蓝湛,它喷的这些东西到底有多毒?这要是喷到人身上,那是必死无疑啊!”
蓝湛无法回答,也就连“嗯”字都没有一个,魏无羡也没有觉察到,继续说道:“蓝湛,它是不是喷完了?不会再有了吧?”
“嗯。”蓝忘机答道。
“它会不会有所保留?”魏无羡又问道。
“不会,它是畜生。”蓝忘机答道。
“啊?你的意思是它不是人,不会那么聪明,是吧?”
“嗯。”蓝忘机答道。
“蓝湛蓝湛!你看它的眼睛!好像没那么亮了!会不会蛇信子就是它的命门?”魏无羡道。
“不会,两眼之间是命门,前辈说过。”蓝忘机答道。
“好!那我现在可以去吗?它蛇信子没有了,眼睛也不亮了,应该差不多了吧?”魏无羡前所未有的缺乏自信。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说道:“嗯,你去,直取命门。”
魏无羡便重重点了点头,从蓝忘机怀里站起身来,绕到大树前面,紧握随便,蹑手蹑脚,慢慢朝蛇头靠近。
魏无羡离蛇头越来越近,蛇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
离蛇头不过是咫尺之遥,魏无羡觉得距离正好,便举起随便,对准蛇头双眼正中,就要一剑刺过去,却不想那蛇头突然暴起,大口一张,朝着魏无羡当头咬下。
魏无羡错愕了一瞬,想退已是来不及,只好原地飞身而起,仍是一剑朝着蛇口刺去,只是这一剑根本阻止不了那四颗锃亮的、弯刀般的獠牙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魏无羡与蛇口的距离如此之近,甚至都能闻到蛇口里传出来的恶臭。
对于把自己往蛇口里送的自杀行为,魏无羡一时觉得自己很愚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弹指间,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反应。
也罢,即便是自己被咬死,也要把这蛇头刺穿,至少能赚个同归于尽!
只是,蓝湛,对不起!又要留下你一个人了!蓝湛,你别怨我……
时间再短,也不妨碍魏无羡脑子里千思百转。
就在魏无羡胡思乱想之际,电石火光之间,忽见蓝忘机天外飞仙般翩然而至,一道璀璨的蓝色剑光从天而降,对准蛇头脑门稳稳地狠刺下去,立时将蛇头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看着被瞬间被钉在地上的、硕大的、依旧大口暴张的蛇头,魏无羡愣怔得呆立当场。
“魏婴,刺命门!”蓝忘机的声音在魏无羡的耳边响起。
“啊?还没死啊?!”魏无羡一怔,茫然问道。
“嗯!眼睛没灭!”蓝忘机答道。
“啊?哦,好!”魏无羡说完便举起随便,狠狠地刺进了螣蛇的两眼之间,那两个火炬瞬间熄灭,直至死寂般漆黑一片。
魏无羡看了看蛇头,又看了看手里的随便,突然手一松,任由灵剑掉落地面,随即张开双臂朝着蓝忘机一蹦,双手紧紧地勾住人的脖子,挂到了人身上,颤声说道:“蓝湛!今日若不是你,我不知道要死几回!”
蓝忘机忙伸手将人搂住,说道:“休得胡言!”
“蓝湛!”魏无羡搂得愈发紧了,将脸死死地埋进蓝忘机的颈窝里。
陪着惊魂未定的魏无羡在地上坐了半晌,蓝忘机才开始起身收拾残局。
先是将螣蛇的尸身和头颅收拾到镇恶乾坤袋里,然后从树干中挖出数根从螣蛇嘴里喷出的毒刺,置于另一个乾坤袋内。
“蓝湛,你收集这些毒刺做什么?还有,你方才还要我用乾坤袋接住了螣蛇的毒液,又是为何?”魏无羡奇道。
“螣蛇毒液有奇毒,但同时可解百毒,毒刺亦然。”蓝忘机答道,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正是这两样东西取了魏无羡父母的性命,蓝忘机厌之憎之,所以一定要收集起来,全当是对螣蛇的镇压、禁锢。
待一切收拾妥帖,蓝忘机便叫魏无羡站起身来,然后取出洁净的帕子,将魏无羡的脸仔仔细细擦拭得干干净净。
接着理了一下魏无羡散乱的头发,结果发现理来理去还是不规整,就索性拆了发带,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后再用红发带重新扎好,立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使得魏无羡显得精神又俊朗。
之后扶着人的肩头,好一番打量,还是不太满意。又把人的衣带解开,重新把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件整理得服服帖帖,再把腰带扎好,这才满意地将人放开。
魏无羡一脸迷茫地任由蓝忘机摆弄,想开口问话,却见蓝忘机满脸的郑重其事,也就乖乖配合。
蓝忘机整理好魏无羡便开始打理自己,又是一番折腾。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极其重视仪表,只当他无法忍受刚才一场恶斗导致的衣衫不整,便也上手帮着蓝忘机擦擦脸,理理抹额,拉拉外袍。
待蓝忘机对两人形象都满意了,便把魏无羡拉到身边站好,说道:“魏婴,跪下。”说完自己便率先跪了下去。
魏无羡到此时终于明了,双眼顿时泛起一阵酸涩,双腿一软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魏婴,大事已成,我们拜别父亲母亲。”蓝忘机说道。
“嗯。”魏无羡开始哽咽。
“父亲母亲,阿湛、阿婴向二位拜别。”蓝忘机说罢便拜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