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要介绍的是历战王,不是小奏,因为"小奏"只是个名字;那么,我们就先说小奏吧,随手儿把与历战王那点关系说过去,也就算了。
新大陆上的猎人有许多派:年轻力壮,腿脚灵利的,有一身漂亮的装备,一出去打猎,能钻森林或者是沙漠里待上三五个月,专门去猎那些王级怪兽;打出些好的材料来,往商业街上一放,专等要这种材料做装备的主儿;弄好了,也许一下子能小赚一笔的;碰巧了,也许白耗一个月,连住店钱也没着落,往往被店主打出来像死狗一样扔小巷子里,但也不在乎。这一派哥儿们的希望大概有两个:或是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或是自己加入一方势力,有了自己的组织,再去做生产人员或战斗人员就没大关系了,反正命有了保障。
比这一派稍次的,或因装备的关系,或因技术的关系而不敢往王级怪兽领地里钻,大概就多数在营地周边晃悠,或者是等着别人来雇佣一起;因为技术和装备也不算差,所以在要价的时候也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尊严。这派的猎人,也许当佣兵,也许像第一派跑单帮。第一派因为有相当的技术,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总是独自狩猎。独自狩猎,当然比当佣兵需要更多的留神与本事;生活自然也好一些。
那些装备不怎么样,技术也很菜的,恐怕就不易在前两派里有个地位了。他们的装备破,又不敢去狩猎,所以只能早早的去当佣兵,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赚够自己的营地停留费。他们的装备破,技术菜,所以得多干活,少要钱。
到森都,银月湖,穹庐,去当佣兵,都是他们;钱少,可是没什么危险呢。
在这里,二十岁以下的——有的从十一二岁就被拉扯到这方世界——很少有能活到二十岁的,因为在幼年一旦受了伤,就很容易变成残废。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做了十年八年的底层佣兵,筋肉的衰损使他们甘居人后,他们渐渐知道早晚是一个跟头会死在野外上,被各种怪物分食了去。他们的当佣兵,讲价时的随机应变,危险来了脚底抹油,逃回营地后跟其他猎人大声吹牛。可是这点光荣丝毫不能减少将来的黑暗,他们自己也因此在擦着汗的时节常常微叹。不过,以他们比较另一些猎人比,他们还似乎没有苦到了家。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些老年人,生命最鲜壮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再把血汗滴在想办法活命的路上。没有力气,没有经验,没有朋友,就是在猎人的当中也得不到好气儿。他们用着最烂的装备,武器不定一天脱手多少次;一边当着别人的佣兵还得一边儿央求人家原谅。
此外,因环境与知识的特异,又使一部分猎人另成派别,较为方便;就像什么海底捞珍珠,灭尽龙头上拔刺,搓点火龙牙粉,虽然危险,很多猎人也争着干,因为能回来,赚一趟便是一趟,回不来呢?那就回不来了。可是他们往往还不如这里的臭虫的命儿长,于是便出现了专门做这种活的猎人,这种专干的高危生意的猎人讲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样样精通也还算小事,一般猎人万不能争这项生意的原因,大半还是因为这些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有点与众不同的知识,他们会说怪兽话。暴鲤龙,惨爪熊,所说的话,他们都晓得。他们自己有一套怪兽语,不传授给别人。他们的走路的姿势也特别,低着头,目不旁视的,贴着马路边儿走,一股与世无争,自有专长的神气。他们似乎是属于另一行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