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于霍云月而言是有特殊意义的。她在海棠花开时见着了容哲,她们三人在海棠树下谈天说地且把酒言欢,她也在海棠开时送走了友人。
沈雁一柄长枪一匹快马就可走江湖,长乐先斩后奏,游历四方。她们两个人都够傲,也够肆意,霍云月没那样的少年气。所以她守在京城里,嫁为人妇。
江湖夜雨,快意恩仇,以武犯禁。
这样的日子,说起来豪情万丈,可侠客又哪里那么好当。权利与利益交织,官场同江湖,情和怨,有法还有愚者。背后的这些事,霍云月看得透了些,才更不愿涉足。
“容哲,别为难自己。”
霍云月收回思绪,不愿多在刚刚那点上做纠缠,叹了口气。她手指握住茶杯,垂眸发呆,随后说:
“不要以同情或怜悯的态度对我,那我会对你很失望的。”
“……好。”容哲看她半晌,才应道。他其实不大明白,霍云月老是拘着自己做什,小她两岁的长乐就永远是意气风发的――至少说,忧愁的眉目不该出现在霍云月的脸上。
“你可以唤我子睿。在这太子府里,总归不必约束着的。”
霍云月看他,面上露出浅笑来,柔声说:“谢过殿下。”她虽难得一笑,但笑意也没多深,容哲看得出来,不再多言。
他想:这人真是怪的很,明明少有笑意,却又不让人觉得她冷。怪哉。
那日过去,霍云月和容哲之间的关系总有些微妙。霍云月说不上哪里不对,但确实能感到,容哲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早到夏天了,不过天气还是无常得很。中午把人焖得慌,直往屋子里端冰,下午就一场暴雨袭来。
天还是焖得,压抑的不得了,可雨又带来了凉意。凉意与屋内的冰散发的寒意混到一块儿,霍云月又穿的薄,她身子骨从小不大好,这会儿就受了凉。
原本还好,黄昏时霍云月就觉得脑子晕乎乎地,就让人把太医喊来。
这雨来的快也去的快,等容哲回府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太医也医完了,开了药后就回去了。容哲走到住处的时候,霍云月的药刚刚熬完,她正在喝药。
刚进屋子容哲就能闻到药味,他朝霍云月望去,坐在她旁边:“怎么病了?”
“身子从小不太好。”事实上霍云月是调理过身子的,那段时间她差不多是把药当饭吃,各种药都喝过了。此后其实强上一些,只是这天变得着实快了些,她还是受不住。
霍云月用勺子搅拌药,等药变为温的后就一口饮尽。这么多年来,药吃过无数次了,霍云月倒没那么怕苦,只是一想到还要吃药就忍不住叹气。
容哲少见她这副烦恼的模样,倒忍不住笑出声来。听到声音,霍云月有点火气,瞪他一眼不言语了。
“吃蜜饯吗?”令人将蜜饯端来后,容哲意思意思询问霍云月,没得到人的回答。容哲摸了摸鼻子,猜到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的笑声,心下觉得好笑,忍着笑意唤她:“月月?”
霍云月第一次被容哲这么喊,略微愣神想说话,刚张嘴就被容哲喂了颗蜜饯进嘴。
“乖。吃完再说话,不准生气了。”
容哲倒是自然,和以往哄长乐的姿态如出一辙,霍云月反而受不住。她本就爱慕容哲,这会儿哪儿气得了,面上略微红了。
霍云月近乎呆滞的咀嚼完蜜饯后咽下去,这会儿反倒忘了她刚刚想说什么了。于是便审视容哲,出声说:“别拿哄小孩的态度哄我。”
“你是不是对所有女子都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