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这日子便过去了,离别的前一天南门淮始终未告诉沈子舟自己将要离去。
这最后一日自然也应当是陪陪沈子舟的,既不知该如何开口,又无法开口,那还不如不说得好,正好也不希望子舟知晓此事。
“子舟,过来一下。”
南门淮枕坐在椅上朝着沈子舟招了招手,示意人过来。
“来了来了,怎么了先生!”
沈子舟见人招呼自己匆匆忙忙便跑了过去。
“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养疾来着吗,如今我将其赠予你。”
南门淮说着,吹一声哨,“疾”飞来站立在南门淮的手臂之上,双目有神,瞅着沈子舟,时不时理理羽毛。
“先生,怎么突然…”
“没什么,你收下便是。”
南门淮轻笑,随后将嘴唇贴在“疾”的耳边,仿佛说了些什么,一声“去吧”落下,“疾”立刻飞向沈子舟,立在肩头。南门淮思索一番,向着“疾”挥了挥手,识趣便知是离开之意,鹰见了便飞到别处歇着了。
“先生…欸?!”
只见南门淮将沈子舟拉了过去,搂在怀中抱着。沈子舟愣了愣,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搂入怀中。他感受到南门淮的心跳,是激烈的,但他的身子却有些冰凉。
“子舟,你讨厌先生吗?”
“怎么可能呢,子舟一直都很喜欢先生!”
南门淮问了句,沈子舟答得也快,丝毫没有犹豫。
“那如果我偷偷离开了呢…”
南门淮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沈子舟并未听清,又问道。
“什么,先生说了什么?”
“没什么,再多抱会儿吧。”
说着将沈子舟抱得更紧了些。
南门淮心道,小孩子哪晓得什么离别,即便是人走了,不久后也会忘记得罢,自己走了院子也就空了,也就再无留恋,就算是恨自己也无所谓罢。
这事以至于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南门淮有些颤抖了,泪水不自觉地流下,滴落在沈子舟的衣物上,背上一股潮湿的感觉使沈子舟抬起头看向了南门淮的脸庞。
“先生,你怎么哭了…”
“啊…无事。”
沈子舟用自己的衣袖为南门淮擦拭着泪水。
“先生不管怎么样都很好看啊。”
沈子舟笑笑,对着南门淮夸,似乎是在安慰,对着南门淮的迷恋也有些加深的迹象。
南门淮不语,依旧笑笑。
这一天也就很快过去了。
离开的那一天,沈子舟哭得伤心欲绝,南门淮忍泪离别。他未告诉沈子舟自己要离去,他不辞而别。
“阿梨,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先生。”
此时的阿梨与平日不同,他身着军中轻甲,面上戴着个“麻雀面具”,语气也比平日硬气许多,毫无曾经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或许,不应该称你为阿梨了,是吧,'麻雀'。”
南门淮手端茶杯一饮而尽,对着所谓的“麻雀”问着。“麻雀”不语,或许是默许了。
府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未留下,南门淮坐在马车之中,其他物品早早便运走了去。
南门淮呵欠连天,但毫无睡意,那时还是五更天,除了些早起的农夫便再无他人。南门淮离开了,就这么离开了。
当沈子舟再来到府邸时,剩下的只有一个空府,人却已经走了。“疾”在子舟的肩头立着,展翅轻拍着人的头,沈子舟哭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嘴中一直喊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