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上次离奇的书上梧桐叶事件发生了,更离谱的事再一次发生在我身上。
那晚疾风骤雨,电闪雷鸣,一声轰隆巨响,像似俩大卡车侧翻在了四下无人寂静的大马路上。乍一时,停电了,天昏地暗,我吓得哭出了声。
这也无奈,当时我只有七岁,害怕也是正常的。
爸爸抱着我,不断安慰着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逐渐被屈服,甚至连哭声都不敢吱,代我渐渐平复下来,爸爸寻来一根蜡烛,从手中“嘶啦”划开了一根火柴,点亮了蜡烛。
烛影在从窗缝偷溜进来的风中摇曳,窗外依旧雷鸣电闪,我撞进爸爸怀里,在他的怀里,慢慢入睡。
睡着后,我梦见了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梧桐林中……周围尽是梧桐树,漫天的梧桐叶将我围得水泄不通,我知道,见了梧桐叶,我的结局就是:我在我的梦中睡着了……
那是一封信,梦中梦里是一封泛黄的牛皮纸,陈年的墨色,已无当初的墨香,凛然飘决的字体,也有些模模糊糊,但依旧可以辨认出来……
亲爱的师父:
愿,见信如晤,原谅我无法拿出更亲昵的称谓。一年前的我们,彼此走过了最繁华的一段。如今,彼此也疏远了。即使再去逼迫月老,也挽回不了那红绳一丝一丝的裂痕。那我只能固执地拿起余生,毅然剪断这一世的眷恋。奢求你能原谅我,因为我们的明天将是各自充满不一样的精彩。无法作出完美诠释的那段青葱岁月,如那细微到尘埃里的一粒黄沙,即使不随风而扬,却也只能低着头,被人踩在脚底下。兴许如我一般,只甘缄默。在我心中这也许称得上是守护,但别人眼中的我便是堕落。沉默的双子星啊!当他爱上一个人,便会把自己最暖的一面呈现于你。在你的生命中,我愿化一轮骄阳,驱散黑夜,予你温暖。
未曾尝试牵起你的手,以至于别人问起,我都答道:“手都没牵,能算分手吗?”倒是我的反问,将了他们一军。我何尝不渴望,理性压制了不安的躁动。使得我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勇气,就连那四个字也永远地锁进了心里。原谅当初没能亲口向你表白,而是写下了幼稚的诗句,歪歪斜斜的叙述了童话般的故事,集成一本日记,在那即将相离的时刻,才红着脸塞给你。的确,当时可能是忘了自己是个男生吧!
在彼此情意正浓时,却是套上了师徒这沉重的枷锁,却也至今使我释怀。师徒,的确是个美丽的错误。我当然不敢去越雷池半步,少去了笑靥如花当初的你,少去了精灵古怪当初的我。陌路了,倒也不是件坏事,心中有你的感觉真好,就算天塌下来,依旧无动于衷。再多的话,也成了陈年往事般,再写再读下去,醉的尚且不是我一人了。当初的种种誓言,我也承诺,余生的岁月中,将会一一带给你答案。我非圣人,只是为了那段真挚的情谊,由友情化恋情化亲情。师父,原谅徒弟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但心中绝不忘记有你。在那临头床边的墙上,我留下了许多予你的祝愿与我们之间的秘密。每至朝醒或入眠时,我都能见那些字,在那段艰难的岁月中,陪伴我的便是那句:我不能倒下,师父还等着我保护。
细细一想,你是我第一个表白的女孩,也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孩。生命中全然活过两段时期:恋你而不顾一切,失你而自甘堕落。至此如今,我也渐明,相信你也懂的。爱,轻易便能说出口,但爱一个人,不只是陪她满足她,而是牵起她的手,一路走到最后,风雨同舟,同甘共苦。十八岁罢了,也无法写出如何动人美妙的故事来渲染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想写下这我日思夜想的文字。
月老作罢,红绳已裂,蝶已离花,心已安家,年少的彼此只能与句号挂钩。相信彼此谁也不曾伤过谁的心,让泪水伴着春雨染红一片春花,染绿一片冬草。
这封信的归属,是何方?只有它知道。本是我锁在心房万千思念的一道,却不愿被束缚着灵魂,挣脱牢笼,带着自由的羽翼,极尽飞往你的所在,只为了让青春不留下任何的遗憾。
你喜欢看我写的文章,我一直没有忘记。而我的剧本也只有彼此懂的,一起演绎的无声的哑剧。而这一次赠别,再无那追随你左右的长风。只愿站在柳岸边折柳送别的背影,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一个。而是,换一次我来折柳,我来作别。
腊后花期知渐近,寒梅已作东风信。
徒弟上
我是早上六点多醒来的,看见爸爸一直守在我床边,微颤的睫毛上似覆了一层雪白的霜。
我拖来身上的被子给他披在了背上,他睁开了疲惫的眼,眼底却尽是温柔与欣喜。
他明了,我这次没有在一睡不起,而是自然而然的醒,悬了一夜的心,总算也是可以放下了。
望着爹愈发驼背的腰,我埋怨自己为何不得快快长大,这样就可以帮忙赚钱,负担家庭了,也能让爹肩膀上的担子稍微松松。
爸爸抱紧了我,嘴里念叨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爸爸给你做早餐去。”
语毕,便又讲被子还予了我,兴冲冲的朝外奔去。
看着他萧条却又健步如飞的身姿,打心底又好笑又心酸,爹着实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低头回想梦中事,信上的内容依然跃若眼前,好似下笔的人便是我。
可对于当时只有七岁的我而言,内容是我所半知不解的,辞藻是我所不识的。全当是一纸书信,寄错了人。
我也却愈发觉得奇怪,要说做梦,如此真实恍若置身其中的感觉,可能我是第一人。尚且问了许多同学,他们对于自己所做的梦,无一能牢牢记住,也就我,直至三岁时的梦,我现在依旧清晰。
钟小乔和易江南的故事,依旧是心头上难以启齿的秘密。
既然上天让我看到了这一段故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去细想,倒头又开始美美的睡上一觉。
这一觉无梦,八点多才被爸爸轻轻摇醒,看着他惊恐的神情,我噗嗤一笑。
看来,以后睡个觉都得先提前打报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