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瓜熟蒂落,新生命终于诞生了。
卞唐与怀宋之间的联盟愈发稳固,恢复大唐帝国的荣光就在眼前,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卞唐返回那个阔别三百多年的红川,那个遥远的真煌帝都也仿佛在招手呼喊,让那些背井离乡的主人回家。
一时之间整个玄王府上下都洋溢着轻快的气息,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遐想里,连带着不久前的行刺风波都被遗忘,再也没有人记起那个曾经对卞唐恩重如山的秀丽王,只有怀宋女王纳兰血以怀宋为嫁妆助卞唐君临天下,重现先祖的辉煌。
听着这里里外外的欢笑声,赵淳儿满头大汗地倚靠在软榻上,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女子产子本就是半子脚踏进鬼门关,辛苦了那么久,却一点成绩都没有,这心里总是有点不是滋味。
撑着疲软的身子,赵淳儿焦急地喊着:“是男孩,还是女孩,刚才本宫昏死过去了,你们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答复,这小家伙怎么都不会哭了,该不会是夭折了吧,你们快给本宫说句话啊”!
此话一出,那些忙里忙外照顾“纳兰血”的医女,产婆全都惊掉下巴,替人接生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母亲咒自己孩子死的。这还是一国女王身兼一国皇后,她们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甚至开始好奇是不是自己身份太过卑微理解不来“纳兰血”的意思。
“本宫问你们话呢,想装死的话本宫很乐意成全你们,可你们死也得告诉本宫答案,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十月怀胎,一朝产子。这其中的辛苦无法言说,可毒人的体质摆在哪,在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孩子,赵淳儿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谈不上害怕,只是不怎么舒服,就好像她注定享不得天伦之乐,一辈子都在失去。
或许是心有灵犀吧,在这片沉默的窒息感蔓延之际,一阵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压抑,再次唤醒木讷的众人。
只见一身常服的李修仪抱着个皱巴巴的小粉团子走凑了过来,深情地望着“纳兰血”关心:“是我的疏忽了,血儿,我该让你先看看女儿踏实了,再带她下去洗涤,是不是吓坏你了”。
深情的帝王总是让人挑不出错,哪怕他再谦虚,也只是衬托得“纳兰血”的蛮横。毕竟在刚才她还咒自己的孩子死去,哪里能让人喜欢上,更别提那一张看起来就不安分的脸庞了。
无视在场的其他人情绪,赵淳儿主动接过小家伙,逗弄着看起来跟个小猴子似的粉团子,眼里尽是柔情道:“是不是饿了,小贪吃鬼,这才刚出来就不肯让我休息会,肯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专门来赎罪的”。
闻言,李修仪当即尴尬地红着脸,连忙扭过头去,唯恐亵渎了自己心里的佳人。
只是,李修仪到底是慢了半拍,他或多或少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些事。例如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明明牙都没有,却在贴近那颗熟透的红樱桃似的主动张口了嘴,死死地叼住不放,仿佛是在宣告主权,可爱更可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