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三纲五常是谁也不能轻易跨越的,哪怕是自认为无法无天的人,在他们的心里依然有一道门槛在约束自己,不至于让他们沦为欲望的奴隶。
“放心,你没办法对我怎么样。恪儿,我敢考验你,就有足够全身而退的法子。还记得小时候我曾经向你展示过投壶吗,只要我愿意,哪怕是闭着眼睛一样百发百中,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指尖划过一道寒光,赵淳儿提起几根银针朝着不远处的花卉射去,证实着她的真实本事。
顺着那些寒光望去,李恪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几粒细小的黑点摔倒在地上,那微微晃动的细腿证明了一切,有些人从来就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有能力随时杀死李修仪。
瞥见李恪目瞪口呆的模样,赵淳儿轻描淡写地吐槽:“四年前我去暗杀燕洵时用的就是这手,只是我的银针到底是没有刺出去。恪儿,你要记住一件事,永远不要以貌取人,好看的玫瑰都是带刺的”。
“这就是你特意喊我来这里的原因”,收回自己的目光,李恪冷冰冰地吐槽,怎么都过不去自己摊上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母亲这个坎。
难得好好说上几句话,就这么被嫌弃,赵淳儿确信她的确是不会做人母亲,当真是失败啊。
所幸经历的事情多了,赵淳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害羞的少女,她直接无视这份尴尬,淡定自若地念叨:“当然不是了,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了让你建功立业的。今晚跟楚乔套近乎的卞唐将领全都上了黑名单,你可以对他们动手了,亦或者劝修仪安排他们去支援庆国,彻底拔除秀丽王一系势力,让卞唐成为卞唐人的卞唐”。
“这也是你设计的,用一场宴席套出亲近庆国的乱臣贼子,让陛下处决他们,肃清卞唐的不正之风”,虽说这话题转的快,李恪还有些不怎么适应,可他到底是在朝堂上打磨多年的人,倒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只是这么顺水推舟的算计,谁又能想到其中的关键,一场庆功宴实则是一场断头饭,这帝王心术如此可怕,谁又不畏惧三分。
微微一笑,赵淳儿搭上李恪的肩膀嘟囔着:“是啊,这还是我父皇,你外祖教我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有时候鸟尽弓藏才是真理,不提前解决了亲近楚乔的人,修仪这个卞唐皇帝未必坐得稳,他比你更懂这个道理”。
“你是要让我对陛下也鸟尽弓藏吗”,猜到这层想法后,李恪的双拳紧握,努力克制住自己挖出赵淳儿心脏看看是什么颜色的冲动,明明李修仪对她那么好,他真的不懂为什么赵淳儿会如此的残忍,怎么都不肯善待那个爱着她的人一分,就好像她这辈子只爱过燕洵似的,那颗心也只愿意替燕洵软上几分。
摇了摇头,赵淳儿叹息道:“是,又不是。恪儿,有些事你不得不做。我们在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机会,站在你身后的是庐山王府,洛王府,靖安王府,慕容世家。若是我们背信弃义的话,先死的人是我们,他们之所以会对我们效忠是卞唐两代帝王的好色误国”。
“真的没办法了吗”,还是不怎么愿意妥协,李恪再次追问起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母妃。
收回自己的手,赵淳儿眉眼弯弯地说:“当然有了,修仪是天子啊,我们所有人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恪儿明白了,多谢母妃指点迷津”,再无半分的纠葛,李恪真心诚意地弯下腰,以最为虔诚的姿态给出回应,他记得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