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子感觉好像被踢断了,我疼得想在地上打滚。矮子很快和我心愿地把我往地上抛,我甚至连骂脏话的力气也没有。
我很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他已经捡起枪,枪口指着了我的额头。
一秒后一秒,阴阳两隔。
矮子似乎不解气,又往我背上踩了一脚。这一回我真的血咳了出来,这是内脏受伤的标志。我心说与其这么疼着,还不如一子弹崩了我算了。
我视线已经糊了,矮子在我面前我看不到闷油瓶现在的状况。没想到我连累他了,也不知道黄泉路上他会不会想掐我。想着还好咱们有个伴儿,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心酸了。
大概是死亡前人还是比较紧张,我声音听得特别的清楚,扳机扣下那一点摩擦声。然后还有矮子突然大骂了一声脏话。
模糊的视线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后面抓住了矮子的脑袋,然后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随即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一阵闷响,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救了我,但是我难受的要命,根本没力气起来,只能抬头找那个黑影,可我没找到那个人,身边突然又有一身闷响声,我吓了一跳,爬在地上猛咳起来。
我感觉那个黑影过来了,使劲抹了抹眼睛,把脸上糊的叶子和土都弄了下去。然后我看到那个黑影。
不是别的人,是闷油瓶。
他那只能动的手在往下滴一些液体,我看不清,但是闻到了很刺鼻的味道。那是血味,很腥的血味,我感觉喉咙里的味道又上来了。
虽然我看不到四周,不知道闷油瓶怎么做的,但是我肯定他把那个矮个子杀了。还有另一个人,估计也下了黑手。
肺里面犯疼,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闷油瓶杀人,他下手虽然黑,但是从来也没有伤过人性命。
“吴邪。”他走到我边上,视线对着我。我嗯了一声,他继续道:“没事了。”
看着他我有点想哭,我看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我保证我自己是有劫后余生的一种感动的,可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感恩,闷油瓶突然倒下来了。
直直地倒在我旁边,好像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搭了过来,一股血味蹭在我身上。
然后他眼睛闭上了。
那一刻我真他妈慌了。枪口指着我,被人拿刀抵着脖子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慌。我感觉到情况非常不妙,努力用手撑起身子,往他身边爬过去。
但是我的手一直在发抖,我头一回觉得那么害怕。好不容易爬到他身边的时候,我也看清楚了闷油瓶刚才做的事。
他直接把矮个子以及他的同伴的头颅捏碎了,地上铺了一片脑浆和血,闷油瓶的手上沾的都是这样的东西。
他为了救我。
我其实很怕血的味道,我的嗅觉比较敏感,这种刺激的味道会让我觉得胃不舒服。闷油瓶现在一身都沾着这种味道,我却感觉不到不适了。
急了我想去探他的呼吸和心跳,但是我想起来他这个指标用普通人的方法根本测不出来。我又用手去贴他的大动脉。
可手掌刚碰到他的皮肤就感觉烫得要命。这个温度太高了,已经是高烧的温度了。
心想糟糕了,闷油瓶这时候生病。我之前怎么没有注意。
身体里一阵阵的钝痛导致我还没办法站起来,难受的我直抽气。就只能看闷油瓶闭着眼歪倒在我旁边。像个死人一样。
咱们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很快就会有狗闻到血的味道过来了。我心里想着跑,快点带着闷油瓶离开。
我伸手想去把闷油瓶支起来,可他体重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重了很多,我抬起他上半身都吃力,更不用说将他背起来。而且我现在不知道我内脏伤是什么情况,使一点力就痛的要命,如果不是求生本能在支撑着我的精神和体力,恐怕我早就晕死过去了。
但是闷油瓶已经倒了,我不能倒。说什么我也得把他带出去。我必须坚持住。
我憋了口气,让脑子里想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好让疼痛感没那么强烈,然后又试着去扯闷油瓶。
虽然看上去瘦,可这家伙的体重比看上去的分量重了不知道多少。多半是因为骨骼和内脏和普通人类有差,密度大的多了。
使上吃奶的力,我才好不容易把闷油瓶拖到自己身上。刚吐口气,腹部胸口都刺痛得要命。
妈的那孙子下手真黑。我心里骂了句,抹抹脸,希望自己疼着就不会半路晕了。拼上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我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背着闷油瓶。随时都要往后栽的感觉。
森林那边的狗叫接近了,我知道我们没什么时间了。不管怎样也得把这口气拼完再说后话,我卵足了劲儿,背着死沉的闷油瓶往前走。
闷油瓶的体温高得很不正常,我又无法感知他的心跳和呼吸,无法判断他到底怎么了。贴在我背后一下就蒸得满头汗。如果他一直这么高的温度,我反而不怕了。
他身上的温度在很缓慢地下降。对于发烧来说,这也许是好事。可我心里很慌,直觉告诉我这不对,这不正常。闷油瓶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不然我也不会伤得那么惨。我心里面那种惶恐和不安加剧了,再多一分钟,我怕那个我不安的原因就要出现。
所以我急着往前跑。人的意志力再强大,肉体的疼痛还是很难以忍受的,我牙根都要咬裂了,还是看着一片漆黑的森林,找不到出口。
心里一急,脚下就发虚,一个踉跄我没站住,带着闷油瓶一起摔在地上,肺中疼了一下,又是一阵咳。
我心想不会真交待在这儿吧。念头一过,我立刻掌了自己一嘴巴,心道别想那不吉利的东西。我还有口气,死不了。
反而更多的是担心闷油瓶,他眼睛闭上后,完全没有睁开的迹象了。
摔倒后再想把他弄起来,不像刚才那么容易,我费了老大劲,还是没能把他背上,反而蹭他身上了一头一脸血污。
就当我干着急这个当头,突然有三竖手电光照了过来,我心里惊得一跳。瞬间有种死定了的感觉。
可老天好像挺同情我和闷油瓶的。出现的并不是那些村民。
“是吴邪?”树后传来挺熟悉的声音,我的心突然放了一半下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