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搓了搓手指尖的粉末,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扫了一眼墙壁,道:“这些痕迹都是血。看来没有走错。”
“我齤操个姥姥,这儿全他娘是血,你们老板是要你们来屠宰场冰冻室取肉的吗?早知道要下来这种地方,应该带上我祖传的狗牙项链的。”胖子惊道。
说实话我也有些吓着,这么多血蹭在墙上,如果丢去献血站得有多少cc?全都给拿来装饰墙壁了还真是显得无比的浪费。血也是值钱的。我们要下来的居然是这么个地方,难怪最后给土封上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过怎样的血腥事件。
这不比当时我们去的偃师山里阴气要轻多少,不说鬼神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但是想想这儿一墙的血墙花,背后就是一凉。
我们刚想继续往前走,突然发现闷油瓶在队伍后面,对着那些血迹发愣。我很肯定地听到了他非常轻的叹了一口气,手电筒的光照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我有种直觉,他现在肯定有一些哀伤的情绪。
闷油瓶居然叹气!这他妈比我现在身处在一个满是血迹的黑洞洞的走廊几年还要恐怖的多了。我用力甩了甩头,把脑子里奇怪的东西都甩了出去。
我一直以为闷油瓶就是一个感情匮乏,没什么表情的人。虽然可能是有点我心里对他默认为人造产物的一些影响,但我绝对没想过他会叹气这种高难度的表情。就算是一般人,也不会随便叹气,他做出来我感觉挺让人不可思议的。
可是我又想,他既然是人,为什么不能叹气呢。我想即使我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我也应该去安慰他一下。说不定他记起来了什么,在触景伤坏。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闷油瓶很迅速地看向我,有种踩了狼尾巴被狼盯上的错觉。我吓了一跳,道:“怎么了小哥?”
他摇摇头,电筒顺着墙往入口方向照了一下,又回头过来,跟着我们的队伍继续往前走。
胖子在前面喊了一声:“别在那儿腻歪磨叽了,这鬼地方太他妈阴气重,上头有坟下面有门,说是养了两蛇精也不奇怪。”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脚底,确定脚下没有沾什么东西,才又开始往里走。
走廊的空间并不宽阔,也就容德下一个胖子一个阿宁肩并肩过去。大约是为了节省空间,把走廊刻意缩小了。这就使走在最前面的阿宁比较没有退路,只能一路往前走。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道门,看起来已经很老旧的木门,在墙上挂着摇摇欲坠。上面也没少见血。
阿宁先上去摸了摸,听见她轻轻的咂了一下舌,然后是胖子低声靠了一声,用手上去量了量,道“0.45口径的冲齤锋枪。没准头乱开炮的。”
“下面发生过枪战?”我道。
胖子哼了一声,照了照整个门,顺着地面往里看。地上也有一排的子弹孔,还有不少黑乎乎的玩意。
“小规模的枪战用得着0.45的冲齤锋枪吗?”阿宁看了看地面,踢开门往里面走,“进去看看。”
我摸了摸鼻子,心说我哪知道你们枪战用的上什么,我看电影也也不会去研究他们杀人科不科学。
木头门被阿宁一踹发出吱地一声响,快要撑不住了。胖子进去撞到了一下,整个门就倒了下来。这地方已经很破败了,当年肯定发生过很大的事儿,才让这个煞费苦心建起来的研究室荒废了,还被土一层层封进地下。估计以前这里的人也不怎么行善积德,遭了报应也不能怪谁。我奶奶以前最爱说的,一报还一报。
门里面是一个不算特别大的房间,到处蒙着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白布,把空间分割成了很多快,我们一眼没办法看到房间全貌。白布上还溅了不少脏东西。看上去就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好像随时后面都会跳出个什么怪物来。
刀疤挑起一块稍微干净的白布,下面盖着一些类似医用的器材。有点像医院里的分离器。但是我敢保证它不是。我不是学医的也不是学机工的,对这些玩意完全没了解。工地的水泥搅拌机,吊车,和打桩机大概是我最熟悉的机械了。不过这都是八杆子打不着一处的玩意。
阿宁又别了一块布下来,上面有个黑漆漆的手印,她皱了皱眉,扯开布翻了一下。然后随手又抛了回去。
“老板说以前这下面发生过叛变。”阿宁道,“但是我没想过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我啊了一声。心说叛变?这阵势看起来更像是屠宰吧。你们内部还搞叛变最后还来杀人灭口吗?我靠,我以为科学家应该就是一群老老实实研究的古板书呆子,没想到还会搞这么热血的抛头颅撒热血新皇帝换旧皇帝的把戏?不过看来新皇帝也没当成,不然这儿也不会在坟头下面积阴气。
咱们还在研究几块布的时候,我余光看到闷油瓶正在从布盖着的仪器缝隙中往里钻,我顾不得白布上面的恶心立刻跟了过去。
这个房间看起来小,只是因为堆满了东西,实际上空间还挺大,我左钻右钻,蹭了半天。这地方胖子肯定进不来,我这身材过来都得费一番功夫,真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那么快就能穿过这些仪器的,他和我身材没差多少。
穿过一堆的仪器,眼前立刻就豁然开朗,闷油瓶蹲在那里好像在摆弄什么。
我把光照了过去,立刻背后就起了一层白毛汗。地上居然他娘的有一具尸体
我知道那是尸体,还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还能看出一个大型,实际上都已经快成碎片了。还有一个形状极为扭曲的骨架支撑在那里。
还好之前就有了一定的心里建设,我现在看到尸体还能稳住。没有马上倒下去。虽然这段时间看到的死人比往常多,不过我都很少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到。现在这么一具躺在我面前,也难免有些惊吓。
闷油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走了过去。发现他正在解开这人的衣服,从口袋里面翻东西。
不过就只有一支钢笔,和一团黑乎乎的玩意,身边还丢着一杆已经扭曲了的汤普森冲齤锋枪,没别的了。
不过我猜到外面的子弹孔有可能就是他制造的。就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面,而且死得很扭曲,骨头也有点分散。估计是又遇上了什么变故。他的衣服太破碎了,根本不像是人干出来的。哪个傻齤逼杀人还把衣服撕成条?这他娘不是闲得慌吗。
闷油瓶愣愣地盯着那尸体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抬头道:“我想起来了。”
这是一个炸雷一样的消息,我立刻跳起来按住他的肩头道:“你想起来了?你想起什么了?!”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往那一堆小山一样高的仪器扫了一眼。道:“我见过这些东西。”
我心里一咯噔,这地方几十年前就给荒废了,少说五十年,闷油瓶居然说记得这些玩意,他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那他现在有多大?不过闷油瓶下面的话让我松了口气。
“在别的地方。”
老大你齤他妈能一次把话说完吗。我心道。
“那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这是做什么用的?”我问道。
这回闷油瓶居然不打算说话了,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因为就只有电筒这点光,他的眼睛比平常看起来还要深邃。不过少了往常的那种空洞的感觉。他的眼睛很难让人感觉到他的情绪,我唯一能够分辨他在为数不多的表情中他心情的报答就只有他对人的态度。
被他这么一看,又分辨不出他情绪,我有些心慌,忙道:“怎么了,我背后有怪物?”
他摇摇头,伸了一只手过来,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往他那边带。他的身子就凑过来,很轻地搂了我一下,什么也没说,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搞得我一头雾水。
“那些,是制造他们理想的机械用的。”闷油瓶没带一丝感情地声音说了一句,用手拉了我一把,让我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