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将指尖上的那颗眼泪递至她的面前,让心思飘远的晴丝顿然回过神,转身便望进他的双眼,在他的黑瞳里,她看见他眼底微微的怒意,令她的心房不禁紧缩起来。
温客行“你就像块水揉成的泥。”
他旁若无人的捧着她的面颊。
温客行“别人爱将你捏成什么形状。什么模样,你都无所谓是不?
晴丝觉得温客行放在两颊的手心,传来他心头冷冷清清的心音。
既然他对她无动于衷,那她能有意见吗?在他眼底,她不知她是人还是货,这要她要如何有意见?她连这人的血此刻是冷还是温都不知道,她都已经快要输任人处置了,她还要求什么。
温客行 “这是什么意思?”
温客行扬着手上的眼泪,心火骤起。
见他似乎是动怒了,晴丝慌忙地拿着绣帕抹净不知何时爬满面颊的泪,不明白自己爱哭的毛病,怎会走进这里来后愈来愈严重,尤其是一想到他,她就会想哭。
温客行看她愈是拭泪,脸上的泪便愈拭不净,委屈的模样活像是给他逼出来的,他一手抽走她手里的绣帕,扳过她的面颇不温柔地替她拭去那惹他厌的眼泪。但晴丝却受不了他粗鲁的手劲,吃痛地紧蹩柳眉,被他弄得旧泪未干新泪又起。
周子舒见状。不再忍让的一手推开继续施虐的温客行。
他气恼且警告地瞥了一眼想回归原处的温客行。温客行心痛想将她一颗颗烫人的泪,全都塞回她的眼眶里,在见她疼痛的模样后,才发现自己的力道将她白细的脸蛋擦出一道道红痕,他松开与周子舒对抗的力道,看看晴丝的脸庞和自己的手掌许久,又看着周子舒弯腰以秀帕轻拂过她脸上的泪。
周子舒“别哭了。”
他将秀帕还给她并试着劝她,但声音却很压抑。
晴丝手忙脚乱地接过来。
晴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子舒“你很爱哭?”
周子舒盯着她脸上未干的泪,发觉好像每回与她说话时,他总是看见她的泪。
晴丝不敢回答,只是一运地低垂着晓首猛眨着眼睫,想把不听话的痛哭声咽回去,怕温客行等人发现她的异样。
一
一进入沁雪院,晴丝的面色变得苍白,同时逐渐察觉腹部隐约开始闷痛。咬着下唇,她小心坐了起来。想办法!快!快想办法!也许她的解药还在纳兰策手上∽
就在她体内的疼痛加剧,她决定先将纳兰策的人引进来之际,突然间,原本宁静的屋子居然颠了一下,接着家具剧烈震动、风声嘶鸣、空间扭曲、气流压缩、时空猛然交错——连厢房内的晴丝都因为没扶稳而跟着往前滚摔。
但剧痛让她无暇顾及周围发生的变化——躺在突变的地上,晴丝冒着冷汗地曲身,双手紧抱着肚子,痛得开始闷吟出声。
晴丝(药…解药…)
咬着牙,她勉强张开眼睛,勉强想爬出去找人,但窜向四肢百骸的噬咬焚痛阻止了她,她只能虚软地缩着身子,任凭那一波波愈来愈强烈的痛将她的意识逐渐淹没。
正当她神智恍惚之时,她依稀感觉到有一双手将她抱起,透过九分痛又沉的意识,她蹙眉凝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酷面孔俯向她。
晴丝喘着气,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实,她朝他低喊了一句什么,也不知自己是在推开他或抱紧他,而他只是冷峻着脸。
等到她稍恢复意识,她发觉自己正在吸食着…嘴里的血腥味慢慢刺激着她,她想推开什么,但有人一直逼着她…于是她继续吸吮着,滑腻的液体通过她的喉咙、窜进她的身体,然后,原本折磨她的痛减轻了一点又一点,直到那痛转成了麻木…
她摇着头,挣脱那一直压在她嘴上的物体。
闭眸、喘息,她感到自己仿佛在半空中飘荡,不过先前那折磨人的痛却消失了。
过后,她又被抱进一具冰冷的胸膛里。她知道他是谁,可这时,她却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似地任人摆布,她完全失去了力气。不过,至少她对外界发生的事已渐渐恢复知觉了。
天宗“纳兰策——走!”
抱着她的天宗低喝一声,似在下达命令。
一
房间内,斐玉凝看了晴丝一眼,然后开始动手替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上药。
斐玉“没事了。”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她知道,是他将她自死亡中救下。但她仍不明白。
晴丝“你的手受伤了?”
恍惚瞥见他手腕上被刀划伤似的伤口,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轻吸了口气,她将自己半撑起身——尽管还有些头昏,但她还是坐起来了。
她伸手接下替他绑布巾的工作。
斐玉没阻止。
晴丝的手指还没完恢复灵活,所以只能慢慢来,但也因此从他那道奇特的伤口莫名联想到了什么!
一圈一圈将他的伤口缠上布巾,她的眉头同时一点一点纠起,脸色逐渐变得深沉诡异。
最后将布巾打上一个结,晴丝放下他的手,但仍低头看着他缠上布巾的手腕,好一会儿没动。
晴丝“刚才,我喝下的?”
手指不自觉压在自己唇上,此刻,她嘴里仿佛仍残存淡淡的血腥味。
晴丝“难道是…你的血?”
努力从方才紊乱纷杂的记忆中回想那一段,终于隐约捕捉到了一个画面——她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跃出胸口——那个画面,是斐玉正把划出一道口子的手腕凑到她嘴前的∽
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倏地抬头看向他。
晴丝“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那个时候她?
她怎么了?
乍然想起此刻她身体的状况,她愣住,不敢置信。
没错!她的毒发…但当时她并没有吃下解药,只有他的血!
斐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