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往日红润俊挺的脸庞,如今看来不但苍白消瘦了一大圈,两眼下方还有深深的黑影,脸上净是疼痛不堪的模样,连嘴唇都变紫了,这让晴丝看得心痛不已,她才不过一两个月没见到他而已,怎么会病成这样?
这让她还怎么狠得下心去骗他。
别说晴丝吓坏了,连花雕与公孙狩也被周子舒的病情弄的措手不及。
周子舒“阿洐…”
被体内蛊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周子舒气若游丝地唤着温客行,并且朝他伸出手。
温客行连忙握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得吓人,还不停打颤,不禁搓着他的手想给他一点温暖,这副情景让躺在床边的周子舒看了好感动,这个爱护兄长的师弟,才不像他身后那两个没良心的弟弟。
周子舒 “阿洐,别为我这个福薄之人费功夫了!”
周子舒被深入血脉里的冰块冷得说起话来都打颤,非常希望所以人赶快走,不然他就真的要被冻到忍不住失声狂嚎。
温客行安抚地拍拍他的手。
温客行“别说傻话,没事的。”
周子舒“这位就是晴姑娘吧?”
赶不走他这个关怀备至的师弟,周子舒只好打起进了房就一直低首不语的晴丝的主意。
却不想他无意的一句话,竟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一
周子舒只手抬起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脸颊,凝神的左看右看,轻触她脸上的红痕,一见之下周子舒便微微的蹩眉,又伸手抚按着她的额心的温度,觉得虽然是陌生女子,可不知为何却觉得如此熟悉?
见晴丝体温不再烫人,但仍有些热。
心想;是他庄里大夫开的药没效还是她身子骨就这么弱?一场小风寒的却拖这么久未痊愈?还有,她怎么这么容易就受伤?
而且他还发现晴丝一身冰肌玉肤的,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倒像是个需受呵护的千金小姐。
周子舒收回放在她额上的手掌,改执起她不盈他手掌一握的皓腕,对她的瘦弱忍不住大皱其眉。
周子舒 “你的病还没好么?”
看样子,他是需要替她找个大夫来为她好好看看,以及请个嬷嬷全心照顾她这弱不禁风的身子。
晴丝与周子舒两人间的互动,在在的惊吓到温客行三人!
花雕气恕周子舒移情别恋,握起拳头就要冲上前去揍人,却被温客行伸来的铁臂拦下。
而老谋深算的公孙狩却是手抚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晴丝,上下打量她,最后视线停在她的耳垂后的一点红。
一
晴丝“好多了,我很好。”
晴丝看着周子舒,对他又动怒又皱眉的样子,不禁小心翼翼地回答他。
周子舒(这种身体能算好?)
周子舒深深地扫了她一眼,但她却像只惊弓之鸟般的害怕被他发现躲避他的眼神,他只好尽量缓下语气和柔化睑上的表情,在脑中努力地想着该怎么应付她。
随后,周子舒居然神奇的下床在房内找来一件大衣被在她身上,顺手关了窗之后,带着她至放有火炉的小椅上坐下,拉着她的双手在火盆边烘烤,看她的眼眸不再对着他掉泪。
周子舒“接下来的两三日你会很忙,今日你趁早歇着,否则没有体力会应付不过来。”
在她的小手渐渐温暖起来,他放开手,似漫不经心地对她说着。
晴丝一脸的迷惑。
晴丝“忙什么?”
周子舒 “出阁之事。”
听着周子舒认真的声音,晴丝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对于她,他虽是不愿但仍会娶,她低垂着眼睫,一时之间心中备尝辛酸,置在火盆上的小手也无力地放下,在差点落入火盆时,一直注视她眼明手快的公孙狩赶紧将她的双手拉起,才没让她被烫着,而她竟也没察觉,仍是在俯首沉思。
周子舒没好气地瞪着她,发现她似乎对公孙狩无意识间所做的举动浑然不觉。
他拉了拉她的小手促她回神。
周子舒“对嫁我这桩事,你可有意见?”
晴丝“没有…”
晴丝茫茫然地摇首,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也知道自己此刻没什么权利去拒绝。
周子舒“没有的话,三日之后你就搬至沁雪院。”
周子舒边说边拉着她远离火盆,让她坐在椅上。
晴丝眨眨眼,试着让精神集中在他的话语上。
晴丝“沁雪院?”
周子舒“我们以后住在那儿。”
晴丝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眸。
叫她搬去他们往后的住处,这么说来他是真的要娶她,可是他根本就不了解“她”,“她”只不过温客行随手将她买来而已,这样他也愿把一生与她一块过?还是等他的病一好,他就会叫她走。
这么一想,她幽幽的问。
晴丝“为了你的病,你不在乎你娶的女人是谁对不对?”
周子舒“对。”
周子舒抱她入怀开口安慰她笑着。
晴丝 “日后,我该做些什么?”
她音调低沉地问,对自己和温客行的远景已不抱希望。
周子舒“什么也不必做。”
周子舒对萌楚楚的未来早就打算好,徐徐说出他早就想好要她做的事,她在庄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什么都不必做,什么也不必管,只管住在这儿让他爱着呵护就好。
他的蔷薇回来了,这一次,他死都不会再让人偷走手心里的花朵。
晴丝不语地望着他,周子舒看着她似是埋了许多话的眼眸,又对她说出他的“本意”。
周子舒“我只是娶了你的八字而已,别把夫妻这二字想得太好,我根本就不想娶妻。”
晴丝“那我…”
晴丝难堪又松口气的低视地面。
晴丝“我在这里是什么?”
什么都不要她做,也不想要她这个妻子,她在他眼中就这么没有价值?
周子舒 “我的妻子,永远只有一个。你只是下人们口中的“假夫人”!”
周子舒一语双关懒懒说道。
晴丝 “我懂了。”
既然他想要她如此,那她又有何不可为他做到?
有何不可!
周子舒交握着手掌,带笑地嘉许她认命的心态。
周子舒“你了解就好,以后,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我不会去打扰你,我很看好我们的婚事,因为我认为我们一定能够相敬如冰。”
晴丝“你希望这样?”
晴丝有气无力地眨着眼眸,闭上眼,她仿佛可预见到往后他们俩的日子,将会多冷清和疏远。
温客行“不成吗?”
这时看得眼冒火气的温客行双眉一拢,尖锐的声音刺进她的耳里。
晴丝“不!他要的话,当然可以。”
温客行忽然觉得印象中的她变了,不再是那个在风雪中宁可长跪不起的女子,现在别人说什么她便应什么,毫不反抗,都依着别人的心愿,像是周子舒手心中的一块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