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猛然从梦中惊醒。
入目是雕着云纹的木板,意识渐渐回笼。周子舒感觉到左手被握住了,侧头瞧去,原来是阿依古丽伏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周子舒轻手轻脚地下床,俯身抱起阿依古丽置于床榻上,细细掖好被子。这才打量起这间客房来。
房间很是简洁,只是正对大门处,供奉着一尊佛像,燃着焚香。
周子舒韩英。
韩英推开门,向周子舒行礼。
韩英岳阳城此刻正值多事之秋,昨日仁义坊一事,若不是天窗派出去的眼线,恰好是咱们的心腹,您此刻已经暴露了!
周子舒我面目模糊地在朝堂上沉浮多年,如今已经去日苦多,若还要畏首畏尾地活着,那我出来干吗?
韩英听得焦急,出声道。
韩英庄主,七窍三秋钉是您创造出来的,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韩英神医谷,巫医谷,西域,天下之大总会有法子的!何况,您舍得留下拒霜姑娘一人在世间吗?
韩英瞥了一眼睡在庄主床榻上的姑娘。料想这位姑娘即便不是夫人,也定是与庄主关系匪浅。试图从这方面切入。
韩英英儿愿为庄主...
周子舒够了。
周子舒偏头看向正酣梦床榻的姑娘,拍拍韩英的肩膀,打断他的话。
周子舒你家庄主我为祸深远,老天不会让我那么便宜就死了。
周子舒转移话题道。
周子舒韩英啊,你何时信奉起神佛来了。
韩英以前无所求,便不信。而今有所求,便不得不信。
韩英意有所指,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周子舒的背影。
周子舒我带你们走的这条路,注定是得不到神佛眷顾的。
周子舒心知韩英与他多一分交集,便会多一分危险。嘱咐他好好在天窗潜伏着,不要暴露自己。
并从腰封间取出琉璃甲递给韩英。
这才知晓韩英手上竟然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琉璃甲。
想必都是老温干的,这江湖上一定还有很多仿制品。只是他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到底要干什么?
周子舒带着阿依古丽离开了那间客栈,在街头闲逛。不知不觉又停留在岳阳派门前。
周子舒天下之大,周某而今身伴佳人,处处皆可去得。何必要留在此地,看这些跳梁小丑登台唱戏。难道老子前半辈子还没看腻吗。这么多年,图什么呢。
周子舒目光温柔地看着在各个小摊上蹿来蹿去如鱼得水的姑娘,低头失笑。真不晓得她怎么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张成岭练完功回房,看到桌上摆放的点心盒子,瞧也不瞧,径直走到一边准备洗漱。
自从高崇要将高小怜许配给他之后,他便有意识地疏离了高小怜。
他不愿叫自己被别人拿捏住,不愿被别人看轻。
只是,他真的好想周叔,好想霜姐姐,甚至,还想温叔。
张成岭捏紧净脸帕子,抹着眼睛。
陡然见到脸盆下面夹了一张纸条。
今夜三更,北苑后围。絮。
是周叔!张成岭欣喜若狂,转头找周子舒的身形,一番寻找未果,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叠好放进怀中。
是周叔!周叔来带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