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临近宅邸,看到宅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正觉奇怪,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骑着匹瘦马跌跌撞撞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几乎是摔下马地哭着跪倒在公仪斐面前:
配角1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和大小姐又打起来了,宵风快死了,翠儿姐姐让我赶紧来找您……
少年话还没说完,眼前白影一闪,公仪斐已将我一把带上那匹喘气的瘦马,箭一般绕着院邸高耸的围墙疾奔而去。
叶蓁·君拂那什么,夫人?大小姐?
头上传来公仪斐模棱两可的回答:
公仪斐家姊与拙荆不睦日久,偶尔会小起争执,让君姑娘见笑了,真是惭愧。
载着他们的瘦马喘着粗气驰进一片开阔绿地,小片黄土里,一匹皮毛油亮的黑色骏马嘶鸣着轰然倒地,溅起茫茫烟尘。
公仪斐拎着她飞身下马,脚落地立定之时,才看到倒地的黑马旁还跪了个执剑的红衣女子,扶着右臂,仿似受了什么伤,蔷薇花一样的脸上满是不甘表情,那种鲜艳、饱满、重重叠叠的美丽。惊慌失措的仆人们齐齐让开一条路,公仪斐疾步过去扶起她,大约触到伤口,女子闷哼了声,长剑支地,未受伤的那只手反过来紧紧抱住公仪斐的胳膊,声音倔强,带着哭腔
公仪珊先看看宵风,看是不是被那个疯女人打死了!
认识以来就没几个时候不嬉皮笑脸的公仪斐眉头紧蹙,耐心掺着红衣女子容她检视倒地的骏马。而君拂的眼睛定在不远处拴马桩旁的白衣女子身上,久久不能移开。流瀑一样漆黑的发,寒潭深泉般一双眼,额间一只压着发鬓的黑玉额环,手中一柄银色的九节鞭。
永安,卿酒酒。这个本该死去的女子似一座冰雕立在曦光之下,脚下扯出长长的影子。一个大活人。君拂定定地看她好一会儿,忍不住想要走过去,蓦然听到公仪斐沉声质问:
公仪斐薰姐,怎么回事?
她抬头望着君拂的方向,怀里红衣女子双手颤抖,眼里含着愤恨的泪,身旁叫做宵风的黑马在长长几个鼻息后彻底没了动静。入水珠玉般的嗓音淡淡然响起
卿酒酒·公仪薰弟妹剑术太差,一不小心手滑,伤了她。至于那匹马,昨日不是摔了你,连主人都认不出的劣马,要它何用
君拂紧盯着回话的这个白衣女子,而她目光扫过来,似冰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顿了顿,扬手收了鞭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红衣女子大声哭起来:
公仪珊她把宵风打死了,她还打伤了我,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公仪斐冷冷打断她:
公仪斐你是太任性了,她脑子有毛病,让你离她远一点,你还偏要去招惹她。
红衣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公仪珊你到底是不是我夫君。
公仪斐掺着她未受伤的胳膊扶她起来:
公仪斐好问题,除了我,你看看天底下还有谁能够这么纵容你。
红衣女子甩开他的手独自站起来,眼里还残留着泪水,却咬着嘴唇恨恨道:
公仪珊天下最疼我的人永远是我爹,可他,可他……
公仪斐也蹲下来,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绢帕递过去:
公仪斐别哭了,看看你还有没有个夫人的样子。
君拂抬头望卿酒酒离开的方向,流云在草场上投出不知为何物的影子,微风吹送,蒲公英贴着草叶飞舞,漫山遍野的炫金佛桑花迎风盛开,而那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佛桑花丛里。
此后五天,君拂都没有见过卿酒酒,宅郾的仆人告诉她,说那不是什么卿酒酒,是公仪薰,公仪斐的胞姐,自小流落在外,身世可怜,两年前一个月夜被送来公仪家,分别多年,终于同胞弟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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