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太宰治熟悉中也的呼吸，熟悉他的步伐，更熟悉他会选择的路。没出三条街，他就成功地捕捉到了一条在街上徐徐前行的蛞蝓。长长的黑色风衣浸透了水，看起来十分狼狈而又可怜。
“中也。”
太宰治叫住他，那背影看起来就阴郁得厉害。他不觉又想偷笑了，二十一岁的时候中也竟然就如此地在意自己。可前面不远的背影并没有转身，只是僵了僵脚步便继续往下走了。太宰治不得不小步跟上去，手臂背在脑后和他只差半个身位走在后面。
“中也，你听不到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幻觉？哎呀，中也这么喜欢我早说嘛，都能产生幻觉的程度了，说出来也不会被人笑话的。”
前面的人依旧不回头，加快了脚步，他也快了些继续跟着。若不是还淋在雨里，倒像是两个散步的人悠闲地打发时间。
“声音明明就有不一样了，中也一点也听不出来吗？果然蛞蝓的感官要迟钝不少呢。”太宰看见中也碎发间隐约暴起的青筋，就知道自己没有白费口舌。“好啦，回一下头就好，我真的不是幻觉，这里有影子的。”
“闭嘴！”中原中也还是忍无可忍了，转身一记猛拳挥将而来，可看到身后人的面孔，拳却歪了方向。指节擦着太宰治的侧脸过去，留下一道细浅的红痕。
“你到底是谁！”眉心皱了起来，中也诧异于这个人明明是真实存在，却对于他那本可重伤的拳不躲不闪。是没见过的异能吗，可从面容到气息分明都完全……
“太宰治嘛，中也认不出来吗？这可太让人伤心了。”太宰治歪头笑笑，看上去很没良心的那种，就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
“少废话！装的像又如何，他已经死了，侦探社和首领都确认了，我亲眼见过他的尸体！”
两个人依旧对峙着，中也还在戒备。
眼前的“太宰治”一身黑衣，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太宰治，却也不像过去黑手党时候的他。
“哎呀，说来好像是有点难以接受……本以为刚才那一拳如果打上会让中也消消气的。”太宰治伸手接下了中也又一拳，“听说过吗，‘书’？”
“什么？”中也隐约有些印象，想退拳却被太宰治紧紧抓住收不回来。
“试试自己的力量，就知道是不是我。”
他看着中也的神情，忽然有些光亮却又倏忽黯淡下去，后者显然已经试过了。他试着上前一步把人拥进怀里，意料之内地没有反抗。“真是意外的迟钝……中也，难道看不出我并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我吗。”
“混蛋！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急，回去再说。”
“你……”中也还想说什么，却腿上一软跪倒下去，被太宰治接住。“该死……”
“你淋了太久的雨。明明也不是小孩子了，初春雨是冷的，以为自己厉害就百毒不侵吗？”
“拜你所赐。”虽然没有几分力气，中原中也却说得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蛋鲭鱼……”
“是是是，我这个混蛋鲭鱼。”太宰治应着，把人抱了起来。“身体都这么糟糕了就别乱动，摔了你我不负责。”
中也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怕不是在外面淋了几个小时的雨，自己的衣服也是湿透的，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你太轻了，中也。”
“闭嘴！”
“那就再坚持一会吧，先回我的住处。希望我‘死‘了以后房子里没断了水电。”太宰治脚下的步子快了些，好在他们出来并不很远。
中也不接话，任由这个突然出现的“太宰治”抱着回到刚刚才离开的屋子。哦，想起来了，这雨从昨天半夜就开始下了，自己好像也就淋了四五个小时的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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