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的天不算太热了，倒也不冷。
李凌坐于亭台之中，却莫名觉得冷。
“陛下，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李凌翻看完最后一页集注，合上书递放至一边，“孤知道了，都退下吧。”
“是。”
“国师来了，江南那边的水患处理的怎么样了？”李凌将公文推给薛莘，“看看这些又该如何处理。”
薛莘垂眸，抬眼凝视李凌，“我不是来处理这些的。”
“那国师可是有要事？”李凌端正坐好，看着她。
“是，且重要。”薛莘不急不慢，她想试试更深的水究竟有多深。
李凌含笑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薛莘食指点了点公文，上面两字是“弹劾”，她说，“我叫你不要做伤害她的事你怎么还是做了？别忘了当初你答应我的要求。”
闻崃站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说话。
一炷香前，闻崃不知薛莘用了什么方法想将她迷晕，她有所察觉，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是有点提不起精神，分出神识后跟随着薛莘，一路来到这里听着他们说的话。
能有什么要求？闻崃调整好状态继续听下去。
“国师现如今是想用这件事威胁孤吗？”李凌没被说气恼，反而心平气和的说
“威胁？你谈不上。”薛莘翻看那本写有“弹劾”二字的公文，她一字一顿地念出来那几个中心字眼，“弹劾国师。”
薛莘扔出手上的公文，甩在李凌面前，“这人现在死了，陛下觉得会不会有人认为是我干的？”
闻崃试图召出大风，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薛莘究竟想做什么？闻崃接着听。
李凌未答话，薛莘索性直说，“陛下，我清楚你要的是这锦城的江山，你想要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但陛下别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给你的自然也能拿回来。”薛莘一把推翻公文，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李凌说，“陛下，若不想要便别要了。”
李凌沉默了良久，“孤知道了。”
薛莘有意无意扫过他的心脏，“少打闻崃主意，若再让我知道了便不止警告。”
“国师不是能解开那道咒吗？”李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仿佛抓到了薛莘的尾巴，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反驳她，“孤竟不知国师对闻仙士有这种感情。”
薛莘皮笑肉不笑，俯身道，“陛下还真是蠢过头了，前贵妃早已看清的事，陛下这才发觉。”
“那看来是孤不懂情情爱爱之事了。”李凌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倏地刺向面前的人。
薛莘不费吹灰之力躲过再打伤李凌。
走到了这一步，闻崃也不是特别急了，她淡然看着被薛莘击飞在柱上的李凌。
李凌眼里不仅仅是不甘和诧异，更多的是恨，恨至眼眶泛红，嘴边是他自己的血。
“你……果然没那么简单。”李凌仰头，迷茫道，“孤说闻仙士不见了，而你却自称徒弟，在一年时间内法术飞涨，靠一人杀退敌军扶孤上位，原来你本不是普通人。”
“倪愿总是说让孤提防你，孤以为是小题大做。”李凌摁着被打的腹部说。
薛莘想起三月前去救闻崃时说的话，她忽视其他，“倪愿是那个魅妖？”
李凌笑道，“你们见过了？她是我在一年前认识的，她很漂亮又善良，根本不像人们描述的那般坏。”
“但你还是想杀她。”薛莘不留情面的打破这点点旖旎。
“对。”李凌回答的迅速，“因为我不止想要天下也想长生不老，更愿做天上神仙。我听她说即使是妖依旧能升仙，我便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一个妖都能升仙，而我却不能！”他越说越激动，“所以我便问她人升仙的法子，她说有妖丹或者去各大仙门拜师便好，可我的子民不能离开我，我不可能去拜师，我便……”
薛莘冷静的接话，“你便要她给你她的妖丹，不顾阻拦也要得到。”
“没错。”他逐渐怅然若失，“但她为了与我在一起，她先去杀了其他结丹的妖，那天她满身是伤，她告诉我我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可我不愿与妖在一起……”
“她也知道你的意思，可她爱你，但你因为是人类并没有吸收好妖丹，随后她便去了其他地方为你吸取人的精气，以便你能活下来。”薛莘观察他的表情，“如果不出我所料，附身朝阳的那个魅妖便是倪愿罢。”
“是。倪愿说皇帝的精气比普通人好太多。”李凌垂首说。
“怪不得只有丞相请的动‘朝阳’。”薛莘抬手送他回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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