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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亲疏

欢七——山有木兮

芦青翡出了马家,却茫然起来,她不愿意回家去,可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想到了陆蓼蓝,可她却不知道茗伊药庐的位置,她深藏于闺阁,向来对外界不闻不问,自然也不知道茗伊药庐早已付之一炬。她脸上仍旧挂着浅淡的伤疤,不再遮遮掩掩,逢人便打听茗伊药庐的位置,那些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瞧着她,仿佛她是个外来的陌生人。

陆蓼蓝独自回了湘溪城,本想着去马府寻芦青翡拿到马府的罪证,却得知芦青翡已经离开了马府,不知去向。

马霆龙看见陆蓼蓝,将之前的事情联合起来,忽然明白过来。

“你也是为了柳如宣的事情来的吗?”

陆蓼蓝点点头“抱歉,是我唆使芦小姐的”

马霆龙叹息一声,落寞道“都无所谓了,她人已经走了”

陆蓼蓝歉疚地望向他“抱歉”看这个样子,这短短几日,马公子似乎对芦姑娘很上心了。

马霆龙苦笑着“我本来想请王爷作主为柳家平冤昭雪,只是……”

陆蓼蓝讶然,没想到马霆龙居然有如此见解,又想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脸上愧疚又多了几分。

“王爷不愿?”她询问,其实想想也知道,王爷都能行擅权将国宝失窃嫁祸到金泽与缃黎身上,自然也不会关注柳家与马家的恩怨,更何况她这两日也听柳如宣说起过王爷对芦姑娘有意,为柳家申冤,估计是不可能。

马霆龙点点头,自嘲一声“我想为父亲赎罪,却成了不可及的事情”

陆蓼蓝沉思良久,摇摇头“马公子若是愿意,还是有机会的”

柳如宣冒着危险闯入城中,却看到陆蓼蓝与马霆龙说说笑笑着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他心里涌起一丝酸楚,又失笑着摇头,本就无名无分,他有何资格去难过吃醋呢?

陆蓼蓝远远见了柳如宣,刚要开口唤他,那人却突然转身离开。

“柳兄?”

马霆龙先她一步唤了柳如宣,那本欲要走的柳如宣顿下脚步,回过头等他们走近,挂上一副疏离的笑。

“柳兄,想必你也知道了柳家的事情是我父亲促成的”

柳如宣唇角笑容凝固,末了又重新拾起,“听说了”

马霆龙重重跪下,认真诚恳地道歉“我马霆龙在此为家父赎罪,还望柳兄成全”

柳如宣慌忙扶起他,又在两侧的注目中把人拉着到角落“马兄何故如此,令尊糊涂,与君无关,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甘”说不怨都是假的,他不是圣人,他父母枉死,亲姐又因为此事再看不见,他怎么不怨呢?可是再怨,与马霆龙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说父债子偿,可实际上一代人的恩怨怎么也不该加罪到下一代身上。

“陆姑娘与我说过了,你要去京城申冤”

柳如宣看着他,“马兄此话何意?”

马霆龙轻叹“我愿与君同往”

短短几字,却让柳如宣震撼不已,他看了看陆蓼蓝,又看了看马霆龙,郑重的点点头。

“不过还有一事”柳如宣看着陆蓼蓝“我想让陆姑娘先回府认亲”

芦青翡终于寻到了茗伊药庐,看了眼前仅剩空壳的乌黑的废墟,心中悲凉,天下之大,她居然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

“是小姐!”正当她茫然四顾,不知去处之时,身后忽然围上来一群小厮打扮的人,簇拥着请她回府。

往日里的骄傲恣意此刻仿佛是个笑话追随她左右,她恍然上了马车,一路平坦的回到自己家门口,却仿佛做了一场梦。

“芦姑娘!”马霆龙见到车上下来的女子,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

芦青翡回眸,这三人她都认识,可是他们站在一起,她却瞧不明白。

“如宣,你怎么会……”怎么会和马霆龙还有陆蓼蓝在一起,还敢回城东来找她?

柳如宣歉疚道“对不起青儿,我回来其实是为了陆姑娘”他侧首看向陆蓼蓝的眼神温润如水,芦青翡认得,那是往昔他们以未婚夫妻相伴时他看她的眼神,只是又有些不同,柳如宣与她之间的眼神是普天之下兄妹的关切担心,而与陆蓼蓝,却不一样。她忽然释然了,自己或许不是那个背叛这场婚姻的叛逆者。

“陆姑娘与我家有何关系?”她又将陆蓼蓝打量一遍,没看出什么不同之处,只是她真心觉得,或许志同道合之人才最相配。

“我们先进去吧,外面人多眼杂,被发现就不好了”

芦青翡便带着他们,迈进了屋子。

芦员外夫妇先是满脸心疼地将芦青翡护拥在怀,看到柳如宣时面上有些复杂,看到陆蓼蓝和马霆龙一脸困惑。

“在下马霆龙,这位是茗伊药庐的陆姑娘,具体情况还是由陆姑娘与二位细说吧”

陆蓼蓝脸上带着尴尬,微微福身拜了拜,深吸一口气将陆大夫告知她的身世说了出来。

芦夫人脸上由困惑化为恍然凄切,她原本以为小女儿早已死在那年的秋天,却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日。

芦青翡平白多了妹妹,又见柳如宣与陆蓼蓝互相爱慕,索性也大方开口“爹爹,既然蓝儿是我妹妹,是不是我与如宣的婚事也可以稍后?”

众人皆是不解她的意思,她笑着开口“我被王爷的属下毁了容貌之后出逃在外,旁人见我皆如见了鬼魅一般,亦或者将我当作物品,想要卖了换钱,唯独这位马公子待我不同,他收留我,不在乎我的容貌,甚至为了让我开心,快些恢复请了大夫为我诊治,女儿为他钟情,所以还望爹娘成全”

马霆龙没想到芦青翡会突然说出这些,愣怔片刻后回神下跪,郑重承诺“我愿照顾芦姑娘一生一世,望伯父伯母成全!”

芦员外夫妇听了芦青翡的话也不畏惧王爷的强权,只是关于陆蓼蓝与柳如宣,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我们正打算上京城去为柳家申冤,伯父伯母放心,这一路上我们会照顾好二位小姐,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话尽于此,芦员外夫妻也不再坚持,只能将他们秘密送出湘溪,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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