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如常

少年猛然抬眸看向一脸单纯的少女，短暂的失神之后作出回答。

“我和他不一样”

“那你在隐瞒什么呢？”少女又问了一句，却好似只是随口一说，转头就扎进了人堆里。

少年皱起眉头，本以为她该是如表面那般不谙世事，看来并非如他所想，只是自己身份特殊，这少女来历不明，看来，是要提防着些了。

城北距城东约有十里的距离，二人的脚程，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当然不排除少女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之心耽搁了行程。

二人赶到时，纪乐早已扎在人堆里等了许久，见二人姗姗来迟，嘴上抱怨起来。

“公子，我绕路都比你们先到”

金泽不回答，只是淡淡瞥了缃黎一眼。

“诗会还挺热闹”

缃黎见他主动转移话题，自己也就不承认错误，纪乐看了一眼台上自命风流的公子哥，不屑道“公子没见都是些女子来都嘛？真正文人墨客，来的极少”

“为什么啊？”缃黎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看了眼台上一把折扇在胸口摇晃的男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眼神乱瞟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轻浮，倒不如他身后那专心作诗的男子，只不过这二人在她看来，都不及身边男子的容貌让她赏心悦目。

台上那被认为是轻浮的男子笑着开口“接下来我这个对子，恐怕很少有人能对出来了”

“马公子，快出题吧，我已经把我家地契都准备好了，等诗会结束就让我爹去你家提亲！”台下一声狂热的呼唤惹得缃黎忍不住回头，只见一身绛红的圆润女子高举着双手，她眼角抽了抽，一回头见台上那主人公与她一个表情，不由摇头。

“姑娘莫急，你家地契且收好，你这身形，在下可受不起啊！”

那人将折扇一收，虽然说的是敬语，却多有讽刺。

“我果然没看错，是个轻佻之人”缃黎嘀咕道。

“好了，进入正题，我这上联是……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我来对我来对，家有田地和粮契，只愿公子娶回家～”

这一对，惹得满街大笑，那马公子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姑娘只在乎自己家的粮亩地契，只想着把自己嫁出去吗？”

金泽几不可查的叹口气，这人说话也太不留情了。

“行至庭院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人群中乍然响起一声温婉的回答，缃黎与金泽同时望去，只见一蓝衣女子背着竹篓，容貌也如她声音一般温婉清丽，柳如宣看的失神，那一瞬间的悸动不知从何而来，他猛然回神，见自己的挚友亦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位姑娘，心中一时发堵。

“这位姑娘才貌双全，马某佩服佩服！请问姑娘芳名？”

马霆龙说着便准备转身下台，柳如宣张了张嘴，终是没有阻止。

只是待马霆龙下了台，那姑娘也不见去向了。

“柳兄，你可看见那位姑娘去了何处？”

柳如宣顿了顿“似乎往南边去了，不过她身后跟了三个看起来不俗的人，应当是朋友吧！”

“柳兄，你知道吗，我看见她时就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那种欢喜和亲切，让我迫切想要见到她！”

马霆龙笑着跟眼前的好友描述着自己的感受，丝毫没在意到好友的异常。

“……是吗，你以前见到其他美女不也是这种反应？”

“这不一样如宣，就像前世注定的缘分那种感觉，我相信她一定就是月老给我牵的红线！”

柳如宣扯着嘴角，“那恭喜你了……”

事实上，柳如宣自己也有马霆龙说的那种悸动，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不满，明明自己有未婚妻，明明那女子与自己素不相识，明明眼前好友找到所爱之人他应当高兴……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青儿会担心的”他敷衍的说了一句，找了借口离开。

“行，你走吧，等我找到那位姑娘，我二人到城东去看看你和你那未婚妻”

柳如宣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不知道三位跟着小女子是要做什么？”

巷子里，蓝衣女子看着三人，脸上写满紧张和害怕。

“姑娘不必担心，只是见姑娘学识渊博，想要讨教讨教罢了”

缃黎勾着嘴角，山寨上学来的痞气展现出来，俨然一个女流氓。

“小女子才疏学浅，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女子慌张摆手，节节后退。

“小心”缃黎眼疾手快抓住她，防止她一脚踏空仰面摔下。

“……谢，谢谢，小女子陆蓼蓝，是城南茗伊药庐的”

“开药庐的？我叫缃黎，他是金泽，那位是他的跟班……哎你叫什么来着？”

纪乐没好气的回答“纪乐！”

“金泽？是那位澧泽镖局的当家金泽吗？”少女眼中的担忧紧张化作羞怯崇拜，直勾勾望着少年。

“哟，看来你挺出名啊？”缃黎讽刺的斜睨了他一眼。

“金公子，你……”陆蓼蓝往金泽身边靠了靠，鼻子又努力嗅了嗅，那崇拜的眼神化作担忧。

“你闻到什么啦？”

缃黎看到她的动作和神情，忙凑上去。

陆蓼蓝瞪着眼睛看了眼缃黎，又看看金泽，笑着开口“金公子身上的香料很好闻，我跟着爹爹学医多年，还没闻过这样好闻的香料呢”

“你们开医馆的，也研究香料？”缃黎不解，探究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

“……当然啊，香料便是各种药材混在一起所制，不同药材混在一起，功效也不一样哦”

缃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