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管家到了自己的住所,那管家客套几句便转身离开。
她将周围看了一遍,老老实实待在房间休息是不可能的,她还要去问问那个金泽,什么时候走比较合适。
金泽的住所在北院,距离缃黎的南院还要过一个长廊,北院住的都是男子,皆是他的随从,纪乐还在外面侯着。屋内烛火微弱,他整个人泡在浴桶之中,水中波光粼粼,水底的金色鳞片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温暖的光。
他是个鲛人,生于栖凤南海的海底。鲛人自古以来便流传着传说,善织绡,鲛珠一颗便是一座城池也换不来的珍宝。因着这个传说,他南海鲛族全族被捕,困在栖凤皇城之下,做最下等的奴隶,被鞭笞着织就最华丽的衣裳,或体会最痛最苦,强迫落下眼泪,化为鲛珠。而他,作为唯一一个被保护起来的鲛人,眼见着族人受累受苦,却无能为力,若非遇见神,恐怕一辈子也会那样碌碌无为,为族人的遭遇痛心疾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要找到那位拥有紫玉佩的天命之人便可解救他全族。为了能正常生活在人间,他不惜伤害身体幻化出双足,借着药物隐蔽自己身上的气味,维持自己的人形……如今天命之人现身,可他又该如何做,才能解救出他的族人呢?
思考间,门外便是一阵吵闹,听声音是那位所谓的天命之人,他快速出浴,披了一件外衫,将随身带着的药丸吞下,鱼尾便变作双足。
门外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他安顿好一切,轻声开口。
“纪乐,是谁如此吵闹?”
缃黎本想着过来就能见到这木头脸,谁曾想他这位跟班居然死命拦着不让她进,不就是沐浴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幼年时可是和大师兄他们一起洗过澡的呢!
“姑娘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纪乐气结,感情他家主子看上的是个傻子?
“你让我进去,我就说一句话”
“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时辰不早了,我要睡了”
缃黎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真是处处跟她不对付,她越看越觉得不顺眼,抬手推开纪乐,怒冲冲的进了金泽的屋。
那人坐在床上,衣衫半解,严谨的发此刻全数垂在肩侧,滴着丝丝水滴,半倚着床榻垂眸翻着书,那眉目如星月清朗,一瞬间晃了缃黎的眼,让她愣怔起来。
“看够了?”少年合上书,抬眼看着她,面无表情。
少女吞了吞口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向来胆大包天的她瞬间红了脸,别过脸否认“谁看你了?”
“你找我什么事”
少年不管她,自顾自给自己掖了掖被角,半靠着床头。
“你跟那个什么王爷聊了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少年侧首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私事,至于离开的时间,你跟着我就行了”
少女撇撇嘴,腹诽一句臭屁精 转身离开,路过纪乐身边时还不忘朝他做个鬼脸。
让她乖乖听话那是不可能的,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最适合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傍晚没将这院子逛完,趁着月色,当然要不负这大好时光,如此想着她便继续四处游荡。
王府后院栽种着一簇桃林,此时正值桃花盛开季节,本该是桃花满树的繁华之景,若非那树下站着两个男人。
“金公子带来的那位姑娘恐怕与芦小姐说了些什么,芦小姐才那么生气的离开了”
“你见过那位姑娘,她可有什么特殊?”
“若说特殊……大概就是不懂礼数,金公子谎称她是他的远房亲戚,从未出过门”
“他越是瞒我,我就越是好奇那女子的身份,能让他如此护着,肯定不简单”
缃黎听了大半,大概也知道说的自己,不过说那金泽护着她,她却是不大相信的,偷偷摸摸转身想走,却听身后声音叫住她。
“姑娘半夜不休息,有偷听的习惯?”
缃黎转过身,假笑着看着他“此处风景不错,本来是来赏景的,没想到打扰了二位,告辞!”
她说完就要逃走,被男人一把拦住。
“本王猜的不错的话,姑娘就是金公子随行的那位吧,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缃黎看着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虚假模样,也勾唇笑道“请教女子名讳之前,是不是应该自报家门,这算礼数?”
她虽然不懂这人间的处世之道,但是也听说过大概。
王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姑娘说的是,本王是这湘王府的主人,栖凤国第二十八代鲁湘王,愿昇平”
“哦,皇室啊,挺不错的”她敷衍的夸了一番,丝毫没有要告知自己名讳的意思。
只是那王爷探究的眼光太过直白,让她浑身不舒服。
“缃黎,我叫缃黎”她转过头扔下一句,眼神瞥向别处。
那王爷神色一顿,而后一副了然。
“缃黎姑娘,你可知道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你问这些做什么?”
“随口问问,说不定咱俩还能扯上些关系”
“套近乎?”她斜睨他一眼,满脸怀疑。
“……算是吧,姑娘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王爷不轻不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带着管家离开。
少女满脸狐疑的看着王爷和管家的身影,探险的好心情也一扫而光,她抬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