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一百二十七年,荀不求应王室之命,前去兴城外的不远山。这短时间,不远山上盗贼猖獗,人数众多,兴城官员不能与他们对抗。于是上表兴王,兴王立刻下令,让荀不求前去剿贼。
“还有多远?”荀不求问道。
“已经到了,路程很短,不远山就是因为离兴城很近才叫它不远山。”一个兵士回应他。
荀不求缓缓出了一口气,拿出了背后的铁弓。这把弓是由一种类铁物打练出来的,弓身坚硬无比,而弓弦亦不是一般的弦。换是其他的弓,如果你力气很大,你很容易就会拉断弓身或弓弦。但是这把弓,你任是可以尽全力去拉他,永远不需要担心断弦断弓,只需要担心自己手会不会被弓弦割伤。荀不求身上的射箭防具与一般人的也不一样,胳膊上是厚实的麻布加皮革,外包着锁甲,指套也和臂衣的做工差不多。
“进军!”荀不求首当其首冲上山去。
山下上山,是大逆兵道,尤其是荀不求人马还不是很多。如果对方也是军队,荀不求绝不会这样贸然冲上山,对付匪盗他对于自己的兵士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些兵士们,都穿着一身铁铠,大约两百多人。他们都是荀不求亲自带出来的亲兵,他们每人都是可以以一敌五的好汉,可以说都是当将军的料子。
荀不求用铁弓对着一个山头,一箭射去,一个黑影就掉了下来。对方早就发现他们了,只不过因为现在是深夜,很多睡意未散的盗贼都还没准备好应敌。荀不求希望的就是这个结果,对方甚至反应不过来就被剿灭了。
这个盗贼组成的军队也是很厉害的,每个人都是可以以命换命的亡命之徒。如果今天来的都是一般的兴国兵士的话,怕是真的应付不了这些匪盗。
这个时候荀不求还没当上大将军,只是个千夫长(有些国将之称为平将),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剿匪。
在这近乎半炷香的时间内,荀不求的人已经将盗贼剿灭大半。盗贼众多,大致有几百人左右,现在都被他们围起来了。
荀不求看着这些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盗贼应敌根本没有章法,说明他们的头目根本就没有在指挥他们。。
“盾!”荀不求大吼。
半数兵士赶紧举起盾牌,向外围转身。一个盾阵在顷刻之间就摆好了,里面留了约百名兵士去继续剿杀盾阵里面的盗贼。
荀不求走到火堆旁,把火堆扑灭了,这个时候贸然暴露自己的位置,无疑是在找死。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匪盗们都已经被剿杀干净了,四周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荀不求拿起箭袋,在每个箭头上加了点火囊。这是很好的火种,一般行军时他们每人都会带一个,以供生火。
荀不求离兵士们远了一点,走到了一个石头后,拿出三支箭。在射出去之前,荀不求先用短刀划了一下,箭头上立刻燃烧起小火苗来。
咻!咻咻咻!
一连串的弓箭射了出去,大致一百多步远的地方亮起了细微的火光。这个寨子大多地方还是木头所建,所以只要有好的火种,立刻就能将它烧起来。
那边忽然传来了人的叫声,有人被火箭射到了。是埋伏,对方至少埋伏了上百人,刚才对方一直在慢慢靠近。因为对方穿的是清一色黑衣服,在晚上几乎看不到。
“杀!”在对方首领一声令下,那上百就包围上来了。
刚刚围剿那百余人,就花了不少力气,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上百人,如换做一般兵士可能都无力再战了。但是,荀不求带的这些兵士都是舔着刀子上的血一路走来的人,不论是要面对多少敌人,他们都一定会与敌军拼杀到最后一刻。
“列阵,他们没有好弓好箭,无需持盾。”荀不求从地上的箭看出来了,对方的箭是没经过精打细磨的普通箭头,甚至都无法穿透他们的兵甲。
二百人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两排的鹤翼阵(顾名思义就像鹤的翅膀一样,是一个弯曲的兵阵,主要作用是比较适合围剿敌人),向前进发。
其实这二百人本都是骑兵,但是今天的行动必须秘密进行,所以他们才没骑马。就是这样,依然被盗贼们发现了。
荀不求拿出第二个箭袋,从里面抽出两支箭,直直射向对方的领头人。仔细看,会发现那两根箭的速度居然不一样。其中一支箭比另一只慢了不少,威力却不曾减少。
敌方的首领早就听过荀不求这个千夫长了,人言这个人有大将风范,甚至大将都无法掩盖他的锋芒。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个平和年代,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一定会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首领横刀一挡,一根箭从刀面上划过,余力让箭入了他的腹部。接着,下一箭从他的头顶射穿了他的头颅。匪盗头领在生命最后一刻竖起了大拇指,这个人,确实名不虚传。
“杀!”荀不求一声令下,两百人就一齐冲了上去。
那几乎是史无前例的胜仗,两百人出站,无一人阵亡,而敌方全军覆没。自此,大家都开始另眼相看这个平将军了,他也被兴王提到了大将军一职。
之后虽然荀不求已经是大将军了,手下却只带不过五千兵。一般来说,千兵夫长万兵将,这是规矩。但是荀不求不一样,他只是一味地精益求精。他每次最多只训练一千兵,时间至少三个月,等那一千兵训练好了,才会交给千夫长,再开始下一千人的训练。虽然荀不求不想带太多兵,可如今他也已经带兵上万了,每个兵士都是勇猛无敌。
“传荀不求。”兴广说着亲自开始备茶。如果说兴国有谁能有资格让兴王亲自备茶,除了兴近天也就是荀不求了。
旁边的奴仆赶紧下去,给外面的兵士传话:“兴王传荀不求。”
一个兵士朝着宫殿外跑去,来到宫殿对面的一棵树旁。解下马绳后,骑着马飞快跑向荀不求的家。
兴广坐在炉前,边煮茶边取暖。最近几天天气已经冷的快让人不能出门了,那几个小家伙却像不怕冷似的,现在还不回来。
“兴王,荀不求前来觐见。”宫殿外传来荀不求那低沉的声音。
“不必多礼。”兴广说着,亲自起身去迎荀不求。
荀不求走上前来,先给兴广行了个文礼。兴国朝上的礼数是:将军等武臣,需半跪于地行礼,文臣需双膝着地。平时传臣子,所有臣子都只需行文礼。
兴广招呼着荀不求坐下,荀不求再三推辞,却也拗不过兴广,只能坐在了下面的座位上。
“兴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兴广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心思那么容易看出来,也就直言不讳了:“我独子现已年近11,我看他是个好材料,就想让他跟着将军学些武艺。”
“荀不求必定全力指导。”荀不求说完接过了兴广递来的茶。
“荀将军,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所以,拜托了。”
“是!”
徐国,徐王殿内。
徐可当已经写好了信,找了好的信使把信送往兴国了。
“徐王,徐可当。”背后突然有人叫他。
“何人?”徐可当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拿出了腰间的利刃。
徐国经常会有人说,徐王善使各种兵器,尤其是飞刀,但是徐王那圆滚滚的大肚子让人实在无法相信。不过这是确有其事,徐王年轻时拜师徐国第一飞刀客田沐,正是田羽的爷爷。
“您不必知道太多,您死后我们会好好照料徐国的,也不会伤害您的家人。”
徐可当还没等对方说完,就一个飞刀丢了过去。扔飞刀有几个要诀,首先是手腕力量要大,其次就是要懂得巧劲,这样飞刀才能丢的远而快。徐可当的飞刀技艺已经超越了自己师傅,要说这世上还有谁的飞刀能与他相比,那就是田信。
咻!只有箭才能发出的声音居然在飞刀上发了出来,可见其力量之大。这个飞刀,按理说可以轻易刺穿对方的头骨,却半天不见血溅出来。
一个人手里捏着飞刀走了出来,徐可当惊得说不出话了。那就是徐国唯一可以轻易接住自己飞刀的人,田信。
这个人现在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腰间别着匕首。这就是多年前刺杀兴仁王的刺客的装束,但是田信怎么会是他们的人?徐可当几乎是和田信一起长大的,他现在依然记得他们小时候一起撒尿,一起抓鱼的景象。
“可当,对不住了。”还未等徐可当说话,飞刀已经飞向了徐可当喉咙。
徐可当不是什么善茬,很轻松就躲过了这枚飞刀。继而,二人飞快的缠斗起来。虽然二人刀法和飞刀都是一流,但若都不拿兵器,便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
徐可当直直一拳打向了田信的眼睛,田信一脚踢向徐可当的下裆。接着,两人就躺在地上分别捂着眼睛和裆部在地上打滚。田信的眼睛或许还有救,但是徐可当的下裆就……
“老徐家亏待你了?”徐可当挣扎着站了起来。
“没有,您对我恩重如山,但这是使命。”
“那就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不能说,祖上的使命,落到我背上,就算是你也得杀。”
“田信!你我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就为了那么个组织,就要杀我?”
“对不住。”田信说完抽出匕首,横着一刀劈去。
徐可当还未说出下句话,头就落在了地上。宫殿外,早已没有了什么殿前兵士,只有大片的黑衣刺客。
“封锁国门,不与外交,不得传出半点风声!”田信大声喊道。
仔细看,田信的脸上有一丝泪痕。即使是铁石心肠的刺客,也是有心的。
就这样,一个国家在顷刻间消失了,人们依然认为徐国还存在着,徐莹也深切相信着徐王总有一天会回她的信的。
兴近天和徐莹他们逛到了黄昏才回了王宫,这是兴近天这几天来第一次玩的那么开心。
兴广已经令人准备好了饭菜,冷了又热,冷了又热,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了。
“近天,以后不许这么晚回来。”兴广边呵斥兴近天边招呼大家来吃饭。
今天,饭桌上多了个人,让兴近天觉得不自在,是荀不求。在兴国,大概每个小孩都听说过这个男人,孩子们都想成为荀不求这样的英雄。但是,当你靠近他以后,你会发现这个人是那么冰冷生硬,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荀将军。”兴近天给荀不求打了个招呼。
“国子。”荀不求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有荀不求在一旁,这顿饭吃的很生硬,孩子们都被他的铁一般寒冷的气息盖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兴广看在座无人言语,率先开了口:“近天,我决定让你随荀将军学些武艺,你可愿意?”
兴近天看了荀不求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兴近天真的不喜欢这个铁面将军,他就像是一个冰块一样。但是他是个听话的孩子,他认为父上的决定一定是对的。
快吃完饭的时候,荀不求说了句:“明天早起。”就走了,临走还不忘记给兴广行个文礼。
兴近天不以为然,依然自顾自的吃着饭。“铁面将军”走后,孩子们又恢复了平日的气氛,说着今天遇到的趣事。
兴广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差点就忘了一个要事。徐王的信刚刚已经到了,因为兴徐两国的距离不过百里有余,只要挑个上好的千里马就可以几个时辰内到达对国。
“小公主,过来一下。”兴广把徐莹叫了过来。
“这是?”徐莹接过信,看到信上的名字立刻就明白了。
兴广忽然看到了徐莹腰间的玉饰,楞了一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莹打开信默默读了起来:莹儿,我听说了你要和兴广的儿子结为夫妻。我也没什么祝福的,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就当嫁妆吧。你要是觉得那边好玩就多待些日子,不必担心你父上的身体。
在旁边桌子上,有一个精致的盒子,那就是徐可当送来的东西。按徐国的规矩,这个盒子必须要在成婚前打开,徐莹就把盒子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