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长时间了。”
将烟蒂狠狠地捻在烟灰缸中,男人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一丝情绪。
“四十五分钟。”
二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对兰产生什么干扰。她疼得死去活来,几次痛得昏死过去又被疼醒。
不复之前的挣扎,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挣扎了。
她只能将身体依靠在一旁的柜子上,借着铁器的冰凉来给自己身体降温。
没有休止符的折磨还在延续。
“时间到了,大哥。”
伴随着伏特加的语音,痛苦的感觉猛地从女孩身体中抽离。兰微微松了口气,随即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唔……”
即使在梦中,也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与痛苦,女孩忍不住呻吟出声。
琴酒踱步到女孩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颌。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如纸,此时正在他的手中,任他拿捏。
她黑发凌乱,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满脸的泪痕交错,耳垂处也因他的粗暴对待而渗出斑斑血迹,小脸被他揉捏得红肿,手铐禁锢着的手腕因刚刚的挣扎而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痕。
“呵。”
男人冷笑。
这是他第一次见过被注射毒药能撑满一个小时的人。
即使她痛苦异常,即使她撕心裂肺地惨叫,但至始至终,她没有一句求饶的字眼。
真是有趣。
“把她弄醒。”
伏特加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背过脸去。
“哗!”
一盆冷水凌空浇下。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睫毛扇动两下,慢慢睁开眼睛。
她第一时间听到的,是男人冷漠的话语。
“如果还嘴硬的话,就再来一次。”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啊……”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虚弱地回答道。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毛利兰。”
她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去正视那个男人了。琴酒似乎并不喜欢她垂着头的模样,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虎口抵在她的下巴处。
他在强迫她看着他。
薄唇靠近她的耳朵,男人低沉的声音折磨着她的耳膜,而她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可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和像你这样的小猫玩了,因为,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你眼中的光芒燃尽,更令人快乐。”
“毛利兰,这场游戏,我奉陪到底。”
将女孩的头狠狠地朝床沿一掼,兰的太阳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物体上。她无力地顺着床边滑落在地,眼中已再流不出眼泪。
琴酒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风衣,一如既往的冷漠声线。
“看好她。”
柯南感觉自己正身处万丈悬崖之上,粗糙的岩石磨破了他的膝盖,可他浑然不觉。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个正坠下悬崖的身影上,喉咙中发出的叫声已经沙哑,他仍不顾一切地叫着心爱之人的名字。
“兰!兰!!!!”
女孩离他越来越远,可他仍能奇异地看清女孩的面庞。她侧脸的轮廓柔和,一如往常的温柔,眉眼如画,一笑生花。
他多么想现在就跳下悬崖去救她,即使救不了她,也能当一对亡命鸳鸯。
可是,每当他有此打算,一股无形的力道就会将他牢牢禁锢在悬崖上方。
他想跳下去,却做不到。
眼看,他的女孩,正离他越来越远。
“再见,新一。”
空气中传来她清丽的声音。
男孩近乎崩溃地注视着她逐渐消失在远方的脸,近乎崩溃地号啕大哭,近乎崩溃地,狠命拍打着身下的岩石。
可这些,已经挽不回她下落的身躯。
“不能同生,我们就同死。”
依稀记得摩天楼上铿锵有力的誓言,依稀记得她的音容笑貌,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浮云。
一如当初,诺亚方舟中她纵身一跃时,她的决绝,他的无力。
连同死都做不到,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值得的事?
已经回不去了,哪里都已不再。
他一直过着遮遮掩掩的生活,以柯南的身躯注视她若无其事的笑颜,以及她在深夜默默流下的泪珠。
他们一直守护着彼此的弱小,连试着触碰彼此都做不到。
“新一哥哥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就算拼死,也会回来。”
曾经许下的苍白无力的誓言啊,就如时光中的一张脆弱的纸,脆弱得风一吹,就会化为乌有。
更别说,他还未归,她已远去。
柯南拼命地将拳头砸在山崖,想冲破那永远都冲破不了的束缚。
“兰!兰!兰!!!”
……
“兰!兰!兰!!!”
柯南哭着从梦中醒来。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欸,柯南君?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兰奇怪地看着他,她此时正在关上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户。
看着兰熟悉的面孔,柯南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梦。
因昨天琴酒在窃听器里宣战的那两句话,他一直心中忐忑不安。为了保护女孩,他前一晚执意将自己的小铺盖抱到女孩的房间。
兰自然不会反对。毛利小五郎吐槽了两句他的恋姐情结,也默许了。
他不敢合眼,最后实在挺不住了,沉沉睡去。
刚才的那个梦,应该就是自己想多了吧。
柯南自我安慰中。
“柯南君,你的电话?”兰指指响了好久的小手机。柯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慌忙挂了机。
“啊没事没事,诈骗电话,诈骗电话哈!”
他逃似的抓起小手机冲出房间,留下兰向他投来的疑惑目光。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毛利兰”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柯南一路小跑溜进楼道,藏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松了口气。开启手机,拨通了刚才的拒接号码,他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
“喂,茱蒂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