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称呼让沈清秋瞬间想到从前,那时的他还只是清净峰上的一个普通弟子,用无厌子人头做的投名状多少让师兄们有些看不起他这半路来的师弟,平日里没少与他冷嘲热讽,除了一人,那就是他的师尊,玉非君。
沈清秋第一次见到玉非君时就觉得他是天上才该有的仙人,青衣飘渺从峰顶乘剑而下的身姿,让沈清秋在那刻就发誓,发誓一定要成为与玉非君一样的人,高高在上,让人敬畏。
那这样似仙的人,会是温柔的吗?还是与山下那些凡夫俗子一样?
“在想什么呢?这么久不见,你这小冰碴子还是与从前一样不爱搭理人。”玉非君起身一扇子就敲在沈清秋头上,想让人赶紧回神。
“不许这样唤我。”沈清秋转过身去,不想与玉非君讲话,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更多的,是对被玉非君欺骗的耿耿于怀与想念人的矛盾。
“好吧,不过我很想我的徒弟,我一般唤他小冰碴子,你有看到他吗?”玉非君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好像不愿意再见我。”
沈清秋依旧没转回身,他在等,等着玉非君与他解释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虽知人是因天下苍生而不得以为之,可心底仍在计较,或者说是委屈,需要被哄哄才行。
“事太大,又怕你知道后会做傻事,本以为能帮你们抗下所有的。”玉非君叹了一口气,见沈清秋还是不转愿身,无奈的笑了笑,温声接道:“好啦,为师知错了,为师不该不把事与你说清。”
“还有呢?”
“还有不该这么晚才回来找你。”
沈清秋听这话后,心里的不舒适总算没了,不再计较他受折磨时,有多么期望说是去仙游却再未露面的师尊能救自己脱离苦海,转过身抱住玉非君,将想与人说的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声似生气的“哼!”来。
玉非君回搂上沈清秋,轻轻的为他拍打着背,沈清秋受得那些苦,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时机尚到,他也无能无力,能做的皆已做了,剩下的,只能看这些后辈们的造化。
“好啦,你也是,为什么要那样对我的徒孙们?又不与他解释弄出这些事来。”玉非君又一扇子敲到沈清秋的头上,语气颇重。
“谁让你一声也不说的就离开,我天赋不高,以为你喜欢天赋好的,所以才从未回来找过我。”
“哪怕是回来教训我也行啊。”
“我嫉妒他们,要我有那么好的天赋,我一定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你也就不会把我留下了。”
“他名里还带个冰字。”
简单几句话,就说清了沈清秋为何不喜欢洛冰河与一些天赋高的人。是啊,沈清秋他就是嫉妒,还嫉妒从前天赋高的师兄们能与玉非君一起去仙游,只留他一人在清净峰上,独守着那些不语的青竹。
“不挺好的嘛,你也是个小冰碴子呀。”玉非君道。
沈清秋没讲话,只是抬头看了眼玉非君,又移眼看向别处后才接道:“那就有两个了。”
“他是你徒弟,我徒孙,为师的小冰碴子,只会有一个。”
沈清秋皱着眉看着仍是昏迷中的洛冰河,冷冷的用鼻子哼出一音后:“他就是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还有不许再唤我小冰碴子。”
“但你是知道该怎么把这不听话的徒弟带回来吧?”
“他只会听你的。”玉非君松开沈清秋走至秋海棠灵体旁:“我以为你不喜欢秋字,是嫌我取的不好。”
“我是不喜欢。”沈清秋跟着玉非君走到秋海棠灵体旁,见她闭眼正睡着,心也跟着放松下,转头又看向玉非君,但很快移到别处,显得极其扭捏,过了好一会,待玉非君为几人检查好伤势,才慢慢吞吞,声似细蚊:“但也没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