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玉便开始哄他,“药还能是甜的呀,还有最后两口,喝完了,我们吃点甜的好吗?”她望着破晓的窗外,“我方才瞧见院子里的桂花正开得好,一会儿给你做酒酿桂花园子?
“这个太甜了……”
“那你想吃什么?……”
萧承煦堪堪拉着她,嘴唇微动,“你今夜说的可否是真的……”他眼底流光,眉头不经意地上扬,又貌似不经意地说,“嫁给我?”
“是真的。”茗玉笑着说,你好一些了,我们就去江北,那个时候,桃花灼灼,柳条抽青,我要做桃花酿、用上好的时鲜做松鼠鳜鱼、清蒸鲈鱼、清炒莼菜、酱汁肉……咱们摆一场婚宴,好吗?”
“听你的。”
萧承煦缓缓覆上她的唇,给了她一枚轻轻浅浅的吻,不待她说什么,自己将那剩下的黑漆漆的药一口喝完。
他被药苦的直咧嘴,但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对她说,“这才能虽苦犹甜,以后每天喝药我都要这样。”茗玉觉得承煦这样煞是可爱,笑他道,“真没志气,喝药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想每天喝呀,以后咱们喝汤喝茶不好吗?”她觉得自己一生的幸福时光总算要到来了。
喝完药,萧承煦又睡了一会,茗玉这时才在床边小憩一阵。等到外头人声窸窣,渐渐多起脚步声时,她想起一直没见启元的影子,心底不由几分担忧。
听闻摄政王醒了,启元身边一个随从急着要见摄政王。茗玉本来想让他直接跟自己说,但她这次出京,身份只有承煦、启元和军医知道,不方便抛头露面。只好唤醒承煦,让那人进来。
“王爷,陛下不见了。”那随从急急禀告。
“什么?”茗玉一惊,“什么时候?”
“昨夜寅时,就一直不见陛下。陛下不准小的们跟着,所以只能自己四下去找,但天色昏暗,一直没找到……王爷又一直病着,小的们实在不敢进来打扰,请王爷恕罪!”
“这小子……”萧承煦眉头一拧。
“昨晚陛下从王爷您这儿回去,就心事重重,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小的只发现桌上留下一封信……”
茗玉回想着昨夜与承煦的深吻定情,没有避着启元,那孩子是负气出走了吗?
“先下去吧,令侍卫都去找。”茗玉对那随从说道。
“承煦,别担心,吩咐人去找就没事了。”她心里也焦急,但顾着萧承煦的情绪,故自沉稳。萧承煦看了信上的内容,神色凝重,脑袋晃悠悠地想些什么,眼睛里全是困惑与烦躁。
“承煦?给我看看……”茗玉很担心。
萧承煦兀自笑起来,将那封信死死攥在手里,边笑边摇头,一会儿又问茗玉,“你们是否都在可怜我?”他仿佛很是生气,胸脯起伏不平。
突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掀开被子,蓦地从床上站起来,自言自语,似佯似狂,语气和身体一起颤抖,“他欠我什么!他什么都不欠我的。”茗玉吓了一个激灵,忙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承煦!快坐下,别激动。”
他不肯,扶着茗玉的肩膀,看着她,却不似对她说话,眼里神色苍茫,声音愤懑而又痛惜,“我萧承煦得不到的,又不是他抢走的,是我自己,我自己,怪我自己……”
说完这话他身子往后一顿,手抚在胸口,躬下身来,脸上痛苦万分。
“我死了就好了……”他一下子栽倒在茗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