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不了那么多了，想到莲初焕还在背后，轩清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另一条腿也扯了下来，顿时鲜血如注，汩汩汇聚成一大滩血洼。没有了束缚，轩清络以手撑地，尽快挪到灯笼旁，折下灯柄充当武器。
莲初焕过来看着又是气又是心疼，抬手以冰包裹了断面，伤口染红大半块冰，才勉强止住了血：“你这是何苦？害我待会还得打扫。”
这会子身体终于反应过来了，女孩疼得嘶嘶吸气，紧咬嘴唇，话都没精力说了，却仍执着地举着木棍防卫。
男人凝眉，思考片刻，一把抽走木棍丢弃一旁，一边问：“我问你，柜子里那些书，你看了多少？”
“不过随便取了本翻了几页，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没什么可看的，就放回去了。然后师父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
莲初焕紧盯着轩清络，似在判断她是否撒了慌，女孩自然坦坦荡荡地任他看。
虽然心中松了口气，面上还是冷冷地说：“不仅擅闯我的地下室，还偷看我的私人文件，轩清络，你可知罪？”
轩清络叹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早已远超我所能预料到的了。对不起，师父，是络儿错怪你了……也不知是随了谁，竟如此龌龊多疑……师父的苦衷，络儿也从来都没想过。络儿怎么就没明白师父竟是在保护络儿呢？”
莲初焕不置可否。
“好师父，络儿真的知错了，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杀络儿……”轩清络难得地掉了眼泪，梨花带雨，哭着求莲初焕开恩，“络儿不会再犯了，真的……我发誓，若有半点假话，天打雷劈！师父，我……”
“奇了，奇了，”莲初焕审视着对方半晌，耐心听她把话说完，才轻笑一声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个会主动求饶的主啊。不妨自己主动交代一下，瞒了我什么，我可不忍心审你。”
轩清络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怎、怎么会呢，络儿说的句句属实……”
莲初焕看女孩慌乱的表情，心里也有个大概：“越发长进了，络儿会撒谎了，是不是？唉……岁月不饶人啊，小络儿也长大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络儿的时候……”
“师父！”轩清络欲哭无泪打断，“你要如何才会相信我！”
莲初焕请她稍安勿躁，仗着轩清络没法走动，化了冰墙径自上去，取了剑下来，扔在轩清络面前。
轩清络错愕：“这是……？”
“若愿自裁，我便信你。”莲初焕面无表情道。
“师、师父……”轩清络不敢置信愣了好半晌，才强颜欢笑问道，“师父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师父怎么会要络儿死呢，不会的，对吧？”
莲初焕不为所动，轻声道：“这是小络儿自证清白唯一机会。”
见已没了挽回的余地，轩清络嘴角拉了下来，面如死灰，悲戚地缓缓拿起剑：“到底是什么事，竟比我的性命都重要吗……”
“这种问题不妨留到下辈子再问。”
“师父，那络儿斗胆问最后一句，在你心中，络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莲初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呵呵……好吧，”轩清络苦笑，将刀举起来，架在了脖子上，“只是希望，师父将来不要后悔……”
莲初焕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轩清络闭上眼睛，呼吸急促，思绪万千。念及家中翘首以盼的亲人，又想起和师哥师妹一起的日子，以及曾经和师父的美好时光。瞬息之间，回顾完了自己的一生。短暂固然可叹，但也足够绚烂，不算白走一遭。
接着，心一沉，挥剑便要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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