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视频却不会。”Alias说完,等等着大家的答复,可那些记者却依旧始终低着头。
“舆论能害人,这句话其实并不是一个假话。你们躲在键盘后面,把你们的手刚刚举起,又重重落下。你们以伸张正义为名,把自己心里的不甘和痛苦发泄在这些人上面。”Alias的声音已经贯穿了这个大厅。
所有记者全部鸦雀无声。
新闻发布会散了,Alias打开手机,不出所料,热搜榜里全部都是赵渝宣的事情,不过相较于之前,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赵渝宣明显很开心,对着Alias,简衣兮,徐洺洛还有怕出事的沈瑾初说到:“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
可大家却没有理她。
因为他们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游文望。
游文望什么话也没有说,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徐洺洛,眼睛都没有丝毫神情,仿佛她已经是一个人偶一般。
这样的神情看怕了徐洺洛。
徐洺洛看着游文望,走过去,轻轻地念了一声:“阿文……”
游文望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她就笑了:“我有事和你说。”
Alias拉了拉一旁的赵渝宣正想要撤退,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
“嘭!”
周围的人都已经尖叫着散开。
沈瑾初眼神一凛,抓住简衣兮就往地上趴去。
Alias也立马反应过来,拉了拉赵渝宣也避到一旁。
可还是出了事。
徐洺洛倒在了地上,游文望没有力气去接住他,手滑了,徐洺洛还是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徐洺洛中了枪。
他的胸口处有一个大大的窟窿,鲜血在里面冒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游文望的衣服。
那一刻,她好像感觉全世界都是红色的,红色的天,红色的鞋子,红色的人在她面前晃动。
游文望麻麻地跪了下去,抱住了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人,脸上面无表情。
就好像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像还不知道倒下的人是谁。
游文望看着徐洺洛,她冷冷地看着徐洺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娃娃,是游子卿最喜欢的那种。
她看着徐洺洛把纸娃娃拿出来,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且带着一点点讨好的意思看着游文望:“阿文,你看,这个纸娃娃好不好看?你说我们的小芹会喜欢它吗?”
话音羞涩,就好像是刚刚当了父亲的人,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害怕。
他说着,鲜血不断从嘴里流了出来,流到地上,流到了游文望接着徐洺洛的手上。
“阿文,你说我这次做的好不好?你总是说我胆小,什么事情都害怕,可是……可是这次,我……我保护了我自己在乎的人……阿文,你说我做的好不好?”
徐洺洛小声的问到,他想笑,可眼泪却还是先一步的流到脸上。
那一刻简衣兮突然记起来她之前和Alias分析着徐洺洛其实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情,所以他们才会担心徐洺洛不会立马就说出来。
但他们其实分析错了,徐洺洛抱着必死的心情是没错,但却未必不是因为不想说。
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想过这个事情的结局。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瞒过去。
徐洺洛缓缓抬起了手,抚了抚游文望的眉眼,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误你……”
是我误你。
游文望眼睛已经泯灭的光在那一刻突然亮起,她抱着怀中早已嘴唇发白的人,失声痛哭。
徐洺洛擦了擦游文望的眼泪,吞下喉咙中的腥咸,哽咽着说:“尽力去做,好不好?”
时光就此倒错。
昔日的妻子依偎在丈夫怀中。丈夫轻轻地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吻,无不温柔却又十分煞风景的说:“阿文,如果以后我死了,你就找一个比我还要好的丈夫,帮小芹找一个对他很好很好的父亲。”
游文望一下子从床上蹦坐起来:“你在说什么啊?”
虽是这么说,但游文望全身都在颤抖。
徐洺洛从后面拥住她,把头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胳膊环绕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手上逐渐传来了一种滚烫的,湿润的感觉。
徐洺洛话题就此止住,他想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她,话风一转,却成了苦涩难言的一句:“尽力去做,好不好?”
尽力去做。
好不好。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就像是小时候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委婉地说请她父母来参加家长会一样难。
就像是一年前,拍在桌子还未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一样难。
一年前她总是会觉得,徐洺洛终有一天会回来找她,总是觉得徐洺洛并未负她。
这些事情终于在这一天成了现实。可游文望却走不下去了。
即使她想,她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