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利诱

俊贤坐在摩托车上，仅有的一支烟快抽完了，他一口吐掉烟蒂，目光落在膝盖上一只破旧的皮包上。

那只包就像从垃圾堆捡的，单从外表看，没人会对它装什么感兴趣，看起来塞得鼓鼓的，也不过就是一大堆垃圾而已。

“还不出来……”俊贤频繁地看着用了多年的手表，再往门口看，等待还真是漫长。

“啊！啊!别!别打了!”随着这阵求饶声，里面出来一个人，确切地说，是爬出来的。

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阵咒骂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别打!别打!再打要出人命的!”那阵求饶声越发凄惨。

“呸!”回答的声音恶狠狠的，“没钱还来赌场，找打!”

俊贤眯眼抠着鼻子，等赌场打手散去，才朝地上躺着哼哼的那个人走去。

“喂，喂，醒醒。”他拍着那个人的脸。

“刘……刘……俊贤？”那个人淤青的眼皮艰难地睁开。

“还记得我？”俊贤看他想起来又没力，伸手拉了他一把。

“你是……那个谁……谁……是谁的手下……谁……”他死活想不起来俊贤属于哪一派。

“算了，想不起来不用想了，欸，你缺钱吧？”俊贤故意把包拿远，看那人伸手的猴急样子，掩不住得色。

“当然了!”他一副急不可耐的神色，“我阿西运气太背了!再给我钱我一定……”

“钱是一定会给你的，”俊贤顿了一下，带着猎人看着落入圈套的猎物的神情，“不过……你背着雄哥偷拿公司的钱……”

阿西脸色刷一下变得更加难看，“你怎么知道？”

俊贤拍拍破旧的包，“这你别管，钱是你的，只要……”他贴近阿西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阿西眼里只看到钱，完全不去想，衣着寒酸的俊贤，哪来这么多钱，只要有钱拿，他不想管钱从哪里来。

义海也和阿西想的差不多，只要有钱赚，管他怎么赚，就像现在这样，在高尔夫球场，陪着大老板们打球，消耗的时间多，谈成生意的几率也高。

这次，他被中途叫了回去，没等他发问，雄哥告诉他，日本渡边株式会社的新老社长，渡边父子即将来台。

渡边株式会社？义海好像在哪听过，他目光移向雄哥，想起来了，是雄哥以前说过的，和他发家有关的大人物。

要是渡边株式会社也能助他林义海发家，成为像雄哥这样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那他应该做些什么？

“走吧，跟我到码头去一趟，一批很重要的货，今天该进来了。”雄哥的话，让义海精神一振，每个月的月初，就是雄哥从东南亚秘密进货的日子，这批货一进来，钱包可以鼓个大半年。

一艘船体有些生锈的小船泊在岸边，几个深色皮肤的东南亚人，站在高大的木箱边上，显得很矮。

那些木箱的体积，让雄哥和义海脸上堆起了笑容，又是一大笔钱要进入口袋，太令人高兴了。

雄哥和义海领着几个小弟，走到通往那艘船的木板中间，它突然断裂成两半，雄哥他们几个掉落海里。

“雄哥!雄哥!”义海和几个小弟，朝他游过去，海上风浪太大，他们的喊声，听起来一点也不响亮。

雄哥灌了一嘴海水，苦得叫他作呕，又冰得皮肤发痛，眼睛耳朵里也进了海水，睁不开，辨不清方向，听不清声音，也沒法呼应他的手下。

腿上的麻木感，提醒他抽筋了，雄哥大叫不好，竭力想划动四肢，可抽筋让他四肢不听大脑指挥，他的身体好重，拼命往下沉，往那黑暗、冰冷的海底下沉。

雄哥意识也模糊起来，难道他快要死了吗？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求生欲促使他张嘴呼救，但海上风声太大，他的呼救声没人听见，别人呼唤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微弱。

雄哥意识近乎全部消失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他，把他带离冰冷的海水。

意识到自己躺在陆地上，雄哥一颗心也落了地，眼睛移向面前一张宽阔的脸。

“刘俊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