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家宴总要三更半夜后,才会在一片淫乱之中终结。
贺溟因着年龄尚小,又找了借口,便没有被强制参加这淫乱的盛宴。
宴会彻底开始之前,便离开去了长乐与其母亲居所的院落。
西域总是上下阶级分的讽刺,明明前院男子寻花问柳,后院女子却也不得安眠,即使是地位特殊的长乐,也得等家宴结束。
贺溟踏着月色进入院落之时,长乐与其母亲正借着灯石的光芒绣花消磨时光。
长乐长宁的母亲不得不说是一位绝色的美人,即使在这荒淫的西域被多番磋磨,也依然带着西域明显风情的柔弱魅力。
不过虽外表看着柔弱美丽,但她那一举一动优雅知礼的气质,却又实在不像在这男尊女卑到了极致的西域能够培养出来的。
说来长宁长乐的容颜也是继承了其母亲的美丽,只是没有他们母亲这份动人心魄的脆弱美丽,反而带上了些许中性的坚毅,继承了她那隐藏的尖锐。
见到贺溟,因着身份特殊,又被长宁保护的极好,如今还带了些许烂漫的长乐开心的扑了过来:“哥哥,你看,我又和母亲学了一个针织法呢。”
贺溟微微皱了皱眉,并不是很适应长乐的热情,对着一直温温柔柔看着的长乐长宁母亲颔首了一下,便拉着长乐去了外面的院落。
拉着满脸疑惑的长乐到了外面,贺溟也懒得解释,直接一指点在了她的额头,沉睡的记忆苏醒,长乐本是开心的笑容渐渐僵硬,仔细还能发现那通红的耳尖。
长乐低着头,为没有记忆时自己的行为道歉:“贺教主,冒犯了。”
贺溟没有在意,直接开口道:“你哥哥的灵魂如今就在这体内,待我自白家归来,应该就可以分离出去,还你哥哥的身体了。”
长乐眼前一亮,张嘴想要问什么,贺溟却先开口解答了:“你哥似有气运加身,这次我占据他身体,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甚至还会得一些好处。”
“如此,便多谢贺教主了。”长乐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先前贺溟说能够见到哥哥,她本以为也是让哥哥以别的方式出现,却没想到是直接让哥哥以本来身份回归。
毕竟哥哥的身躯以及西域的身份已经被她交易给了贺溟,却没想到贺溟愿意放弃这个身躯放弃长宁的身份。
贺溟摇了摇头:“你倒不用给我道谢,就怕一会你要怨恨上我了 ”
长乐心中一紧:“你,你的意思是?”
贺溟的目光看向房间内,绝色多娇的美人向来引人垂眸,更别说她还牵扯着了两个重要的棋子。
长乐鼻子一酸,语气生涩:“此,此事,不怪贺教主。”
要怪,也只能怪她母亲生在了这个伦理败坏,男尊女卑的西域。
西域的女子最是没有地位,就是长乐,若不是简晔有着其它重用,又有长宁的保护,怕也早已沦为了玩物。
他们的母亲,即使是嫁给了他们爹爹,也同样未能保全,毕竟简家中能与明峙一较身份的人并不少。
直到长宁长乐出生,长宁被封为少主,那无力反抗的境地,才有所改善。
起码除了他们的爷爷,那简家家主与向来不在简家的简家老祖外,没有人能够再强迫她。
可是,可是她也成为了简晔制约长宁长乐的棋子,如今贺溟以长宁的身份违背了简晔的意愿,难保简晔不会给予警告。
对于长宁最好的警告,长宁长乐记忆中都知晓,无非是对长宁长乐母亲那猪狗不如的行经。
贺溟看的有些不忍,不禁想到了他在千禧园的日子,若非他年龄幼小,若非那粗浅的武艺,若非最后的时机小玺出现,他也会有那么一段任人宰割的记忆。
因着这一点感同身受,他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我既来此,自然有法帮忙,只是需要你掩护一下。”
长乐一愣:“西域对您的压制不是极其厉害吗?”
因着贺溟口中的帮忙,长乐连称呼都不禁变成了极为尊敬的‘您’。
贺溟没有多说,三四天的时间,他也不是闲着的,对西域天道的压制也减轻了不少,就算没有减轻,他布个幻境阵法,还是没有问题的。
夜半三更家宴结束,果然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的闯进了长乐母亲的房间。
藏在小院里的长乐看的双眼通红,即使现在那人进入的只是一个幻境,她依然恨的咬牙切齿。
她想起了,哥哥去世后,她还未能掌控到任何实力之时,她那名义上的爷爷就是这样一次一次的不顾母亲的意愿,闯进了母亲的房间。
她浑身发抖,气的脸色通红,泪水如泉涌般止也止不住的流下。
站在一旁的贺溟突然感觉身体内一阵颤抖,沉睡的灵魂挣扎着想要出来,他想了想,也没有阻止,干脆利落的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小妹乖,没事的,一切都要过去了,西域终将迎来新生,无论是你还是我,或是我们的母亲,都将会有另一番的人生。”
轻柔熟悉的安慰声在耳边响起,长乐抬头,便见身边已经不是那无动于衷的贺教主,而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属于哥哥的心疼。
长乐控制不住的扑到了他的怀抱里,痛声大哭:“哥,哥哥,长乐好怕,长乐好怕……”
这会的她不再是经历了无数算计能够彻底伪装好的‘长宁盟主’,而是以往那个天真烂漫的长乐,哥哥庇护下的无忧女孩。
暂时得到了身体掌控权的长宁抱着妹妹,拍着妹妹的背,心疼的安慰着妹妹:“乖,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终将过去。”
长宁心疼的安慰了妹妹不知多久,直到那进入幻境的身影又摇摇晃晃的离开后,长乐才察觉到了不妥,羞涩的从哥哥的怀里起来。
“哥哥,你,你怎么突然能出来了?贺教主呢?”
长乐本想给哥哥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却没想到长宁先开口说一切他都明白,所以长乐便直接问出了疑惑。
长宁看着妹妹羞红的耳尖,不禁温和的笑着调侃道:“怎么小妹不想见到哥哥吗?还是说那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长乐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有,哥哥你别乱说,我,我和他不过是交易罢了。”
长宁看着自家小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心里却止不住的叹息了一声,自家妹妹最后虽然算是如愿以偿了,却也不得不说一句痴心错付。
长乐被长乐笑的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服:“哥。”
长宁被长宁这么一打断,本有些走神的心思也反应了过来,想到了现在还不是以后,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小妹的儿女情长,而是帮着贺溟收服西域。
“哥哥回去了,小妹,还请你等一等,以后哥哥绝不会再让你如此辛苦支撑了。”
长乐有些不舍的抬头:“哥。”
连绵未尽的话语,眨眼之间,依然的容貌,却已是不同的人。
贺溟没有在意长乐的怅然若失,上前收起了幻境阵法,冷漠的向长乐说了一句:“回去吧。”
长乐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知晓在贺溟面前,自己没有撒娇的资格,一脸稳重的点了点头,回去了自己的住所。
贺溟的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了小院角落边那刻意隐藏的身影,随即也去了长宁的居所。
长宁长乐因着年龄尚小,居所与他们母亲的院落相隔不远,不过也就是个好坏奢华的区别。
作为简家家主之下第一人的少主,长宁的居所自然延续了西域奢华的作风,满屋价值连城的装饰比之无论是他们母亲的院落还是长乐的闺房都要好上百倍。
不过贺溟好歹当了好几年的南域圣魔教教主,虽然南域荒芜了一些,但圣魔宫的规格比之西域一个世家还是有所过之而无不及的。
自然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进来随手便打碎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花瓶玉石。
随即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将一个因为母亲受辱愤怒的男孩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打发走了简晔以及其他某些有心人的眼线,贺溟随手布了个隔绝阵法,将长宁的灵魂掏了出来。
看着面前二十几岁如玉公子模样的灵魂,贺溟绕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似是随意的说道:“你这番模样,怎么也不像十五岁便消逝的少年郎吧。”
长宁也不掩饰,轻笑着坐到了一边:“帝君,不是早有所猜测吗?”
“帝君吗?看来我未来还真能一统四域啊。”贺溟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玉杯:“我倒是好奇极了,你这般大气运之子怎么也甘心臣服于我?”
西域的法则是混沌之力,因而总有那么不少的气运之子能得到或是重生,或是穿越(四域之下皆有无数小世界)的资格。
可如同长宁这般的大气运之子,却也是罕见,穿越不稀奇,重生也不过是气运之子的标准,可重生加胎穿还能在主世界四域法则中重生回来,便极为罕见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大气运之子可是向来傲气,要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的,怎么会愿意臣服他人呢。
长宁却是苦笑了一下:“我算什么大气运,不过是恰好得了一点机缘罢了,不择主而栖,难道非要看着在乎的一切消逝才能明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