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庭看着她孤独的背影，心里自嘲，“她有那么多的蓝颜知己，怎么会孤独呢？”

　　燕儿抿唇不语，看着自家小姐黯然神伤的离开，有些心疼，但她也是知晓分寸的人，并没有和苏庭多说。

　　而是听话的，将苏庭送回了丞相府。

　　回来后，她一家酒肆一家酒肆的找，直到在离丞相府不远的一家酒肆，找到正在喝青梅酒的华沅后才放下心来。

　　华沅慵懒的靠在窗户边，远眺着丞相府，却问着燕儿，“可听大夫说他是什么病吗？”

　　燕儿抿唇，还是说了，“小姐，你既然不想和苏小公子分开，那就把苏小公子娶回来吧，大不了奴婢以后净瞧着他就是了。”

　　华沅喝了一口青梅酒，“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燕儿气呼呼的说，“看着你们奴婢头都痛了，明明互相在乎，却偏偏要互相折磨，唉～奴婢真的看不懂。”

　　华沅轻笑一声，“不懂就对了，我身边有你这样的人，我才能想起自己曾经也是有过单纯的，不至于觉得自己身上只有污秽。”

　　燕儿心疼的说，“小姐，你别这样说，在奴婢心里，小姐就是最干净好看不过的了。”

　　华沅看着丞相府，又问了一遍，“他怎么样了？”

　　燕儿这次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大夫说是苏小公子已经郁结于心很久了，今日气急攻心将瘀血吐出，算是喜事，不然以后身子骨会越来越弱。”

　　华沅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燕儿抱怨道，“小姐只知道关心苏公子的身子骨，却也不关心关心自己。”

　　华沅笑着说，“我是习武之人，没那么柔弱。”

　　燕儿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华沅则是安静的盯着丞相府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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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后，华沅恢复了夜宿烟花巷的生活。

　　而苏家开始为苏庭紧锣密鼓找妇家，听说是苏庭自己提的。

　　华沅听了也只一笑，私底下却天天跑去丞相府边上的酒肆喝青梅酒，看着苏家来来往往的客人，心里滋味繁杂。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终是传来苏家与林家小姐林颜的定婚，于三个月后大婚。

　　华沅听到后，就收拾包袱出门了，留下一封书信，“女儿不孝，听闻江湖有美人，先去玩几年，回来说不定就带个女婿回来了，阿母勿念。

　　不孝女，阿沅致上。”

　　收到书信的华霜，眼神复杂，却没有去管。

　　这个女儿，像极了那个人，什么都喜欢为别人考虑，为别人打算，除了小时候那次之后，就没有再为了，自己去做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极致冷静，甚至于冷漠，虽然只是对自己，但也是种狠了。

　　听到华沅离家出走的苏庭，直接摔了自己屋里的所有瓷器摆件。

　　在房间大骂，“华沅！你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没有担当的女人！”

　　大骂完了，却抱着膝盖哭得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可是，我为什么还是喜欢你呢？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不让我变心的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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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离家出走的华沅回来了。

　　比以前更加稳重，也没有再笑了，眼中没有了亮光，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早就得到消息的苏庭坐在茶楼里，假装不在意的一瞥，却看到灰尘扑扑的华沅，威风凛凛的骑在高头大马上。

　　五年前还能看到满眼星河的眼里，满是沉寂和超脱于世的淡然，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这种沉寂和淡然，苏庭见过，是他十三岁时，来刺杀他的死士身上所有。

　　苏庭忽然跑下去质问，“你这些年去了哪？为什么会变了副模样？”

　　可是他不敢，他害怕面对那双眼睛里传来的冷漠。

　　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以前飞驰而过，掀起一片灰尘。

　　等人走了，他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丞相府。

　　华沅的变化，在一日之间传开了，大家都觉得她是出去被人伤了心，才回来的。

　　而且眼尖的人发现，华沅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长得很是玉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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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沅回到家，刚下马就看见附手而立的华霜。

　　华霜看到她怀里的孩子，脸上露出些许痛心之色。

　　上前道，“后事安排好了吗？”

　　华沅点头，一言不发，看着孩子眼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华霜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从小就说愿意做你的影子，你遇到危险时，她会用生命保护你，虽然是她父母逼的，但是那孩子也做到了。”

　　华沅抱着孩子道，“阿母，我想让这孩子随我姓，我欠她父母两条命，余生我会待她如亲女不，胜亲女，我孩子有的，她只能多不能少。”

　　华霜沉默一会，才道，“你已经二十五岁了，我管不了你了。”

　　华沅跪下磕头道，“多谢阿母成全。”

　　华霜扶她起来，“你成熟了，也稳重了，你阿父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华沅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很是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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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沅回来后的第二天中午，华家打开了只有发生大事才能打开的宗祠。

　　热闹了一下午，许多人都知道，华沅有了个女儿，叫华无忧。

　　一听名字就知道，华沅希望她的女儿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听到消息的苏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喝不吃也没有动静。

　　怕出事的苏大小姐苏兰一脚踢开门，一眼就看到抱着自己眼神空洞的苏庭。

　　苏兰叹了口气，“你五年前为她任性的把自己的名誉踩在脚下，换来的却是她的不辞而别。

　　如今她已另有新欢，还带回来一个孩子，哥哥，你还要执迷不悟多久？”

　　苏庭沉默不语，苏兰还想劝些什么，苏庭忽然开口道，“我想清楚了。”

　　苏兰笑着说，“想清楚就好，我去告诉阿母，让他为你安排一门好…”

　　苏庭打断她的话，“我想清楚了，就算是她有了孩子我也要去问问，她…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如果她说要，我就当她孩子的阿父，如果…如果她说不要，我就听阿母的安…安排嫁给林颜。”

　　 苏兰恨铁不成钢的说，“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不是整日里花天酒地，就是到处蓝颜知己的人，哪里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男子的尊严去委屈成全！”

　　苏庭却说，“小妹，你不懂，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明白了。”

　　说着起身跑了出去，已经没了当初的傲娇小公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