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晚惦念着周子舒的异样表情,一夜辗转反侧后差不多天亮时才渐渐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后已是午膳时分,她心中懊恼着自己的贪睡,却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等着周子舒回来。
然而,周子舒却接连几天没有再回过家。
祝愿晚心知他不愿多说,也就渐渐放下了这件事,这几日静安郡主不知怎的都未过来玩耍,她很是无聊,终日在家弹琴写书,侍弄花草,日子如流水般从指缝间穿插而过。
再次见到周子舒,已是一个礼拜后的事情了。
他脸色苍白得可怕,一身染血,肩头和发丝间还落着细致的雪粒,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羸弱无力,总是凌厉的眉眼也因此多了几分柔软。
祝愿晚见状大惊,忙放下手中的笔过去扶他:“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周子舒摇摇头,反手覆住少女纤细柔白的玉手,眼里带着罕见的雀跃笑意:“愿愿,我向王爷请命革职,王爷已经同意了。你曾经不是说最向往游历江湖潇洒自在吗?现在师兄终于能满足你的愿望了。”
“可,可是……”
周子舒催促着她:“快些准备好行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很快就要下大雪了,到时再走可就迟了。”
祝愿晚压下眉宇间的担忧,也挽起温柔的笑意道:“好。”
她没有多问周子舒为何如此急着离开,而是善解人意地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这令周子舒惊诧的同时也略微放宽了心。
眉眼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久久凝视着她的房间的方向。
这就是他最欢喜的人儿啊。
像朵默默绽开的水莲花,不显山不露水,却自有风骨,香气长存,一旦经人注意到,便是如同整个盛世的风华。
两人离开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如花儿般无声地盛放在空中,又悄无声息地落下,纷纷扬扬间,被周子舒罩在黑色斗篷下的祝愿晚朝着城门方向遥遥一看。
身披狐裘大衣的男人站在城楼上,目光沉沉地低头看着周子舒离去的身影。
祝愿晚收回视线,身子不由哆嗦了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的,周子舒握紧了缰绳,一手搂住少女纤软的腰,低声地关切问道。
“怎么了?可是冷?”
祝愿晚摇摇头,把小脑袋深深埋进周子舒怀里,几缕碎发轻轻拂过男人的下巴,带来一股淡雅的莲花香。
周子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宠溺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一紧缰绳,朗声笑说:“愿愿,抱紧师兄了!”
言罢,白马载着两人一路飞奔,马蹄所踏之处,雪尘四处飞扬,晋王见着那抹黑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白雪间。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周子舒,你瞧好了,没有你,孤照样能拿下这巍巍江山。
只希望,你能活着看到孤君临天下的盛大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