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已经对这神奇的医术深深拜服。
现在他已经彻底的“返老还童”,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世上竟真的存在这般神奇的医术。
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叫“卿成”的名字。
睁开眼睛后,那被自己请来的客人已经停下手里的忙活,他也在看自己手里的杰作。
“我相信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绝不会认出你就是海王苏拉。”
苏拉自己也是一样。
他的样貌大变,个头变得健硕,连声音都已经不再沙哑。
浑然成了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小伙子。
唯独只有他的武功和智慧残存在他的最深处。
“你试着慢慢适应这具崭新的躯壳,你已经获得了新生。”
客人发出赞赏,并且给予期待。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劝说苏拉要紧守这个秘密。
“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好的。我最忠实的伙伴,真的特别感谢你,让我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谢谢你!”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如果你想报答我,那大可不必,因为你若是信守诺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一个人不求回报是有些让人奇怪,但是我知道你还是得吃饭睡觉找女人,这些难道都不需要钱?”
那人摇摇头,“房子不漏雨,饭吃得饱,觉睡得安稳,这就是我最迫切的需求。”
他的要求竟如此简单。
苏拉自己却绝不会活成那样子,即使自己现在改头换面过也一样。
“忘了问你,你准备去哪里,又准备过怎样的一生呢?”
他是在问卿成,也就是苏拉。
“我想我无论去哪里都可以活得好好的,因为我好像并不是一个容易受命运摆布的人。”
“你的确不是。可是你身上还是或多或少有些羁绊,那可能就是你拿不掉的弱点。”
他又接着说,“就算你变成灰,也一样有人可以认出你来,你信不信?”
卿成每次回想起这句话,心底就莫名地冒出几个名字来。
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云神。
这么多年来,云神害过他,也帮过他,只因为他们还不是敌人。
“这世上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就是云神和他的差别。
他信奉的永远是利益,可云神不同。
狮城
在落日下,卿成进了城。
带着一根绳子,七尺长由牛筋编制成并浸泡六年的绳子。
苏拉现在改名苏卿成,之前的武功他不愿意显露,因为他不愿意让人怀疑他就是海王苏拉。
他也不会跟自己的八个兄弟,特别是艾琴。
卿成的第一站,就在鹤鸣楼。
楼高七丈,几可摘星辰。
鹤鸣楼的老板姓张名展,传言是泥匠出身。
卿成踏进鹤鸣楼时,抬眼就看到了那块招牌,还有迎风招展的“酒”旗。
此时已经天黑,宾客渐渐多了起来,卿成看着店小二来回奔走,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
“张老板在吗?”
卿成来这里并不只是吃饭投宿,最重要的还是想见一见张展。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当大老板的必定是个胖子,可他见到张展后,却还是忍不住要吃惊。
老板的富态张展没有,却生得像个女孩子。
张展不但年轻而且还有些娘娘腔般在门口等他。
“你就是苏卿成?听说你要见我?”
张展是个男人,脸上却涂了胭脂,这让看到他的人不由得想质问他。
可是苏卿成没有,他觉得这位大老板必定有过人之处。
“我本以为你会是个大胖子,谁知你竟长得比女孩子还标致。”
“我本以为你会有男人的气概,谁知你竟扭捏得如同花姑娘。”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大老板,谁知你竟比别的大老板还有老板相。”
张展听后,立马板起脸来,“你觉得说这些话会不会激怒我?”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那么我觉得我走错了门。”
“走错门?”
“是的。那还不如去隔壁翠云轩找最红的姑娘暖暖床。”
张展的脸色已经一阵白一阵红,鼻孔里也哼着气,虽没有被惹怒,已经在被惹怒的边缘。
张展这时候还能够忍住,苏卿成认为只有一点原因。
他在等自己吐出实话。
“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找上你?”
“你认为我会听你的鬼话。”
“错。我并不打算说鬼话。”
“那是想说实话咯?”
“只怕就算我说的是实话,你也未必肯信。”
苏卿成刚说完就给自己倒了杯酒。
尽管这时候的他应该戒酒,毕竟他要花些时间来适应这个崭新的躯壳。
酒并不适合现在的他,但他却还是选择了酒。
“只要是实话,我没有什么理由会不信。”
张展缓缓平复心情,他需要苏卿成说出实话来。
“我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我要在这里待几天,可是我又没有谋生的手段,所以……”
张展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想让我把这酒楼借给你几天?”
苏卿成拍掌大笑,“张老板果然聪明。不知意下如何?”
张展却摇头,“不行。”
苏卿成仿佛就是在等张展说出这两个字。
然后他就拿出了那根绳子。
苏卿成将绳子放在茶几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不过不喜欢被人拒绝,所以只有让对方没有拒绝我的机会而已。”
张展正要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苏卿成的手抓住绳子的一头,飞快地往他头顶罩下。
不一会儿张展就被捆了起来,“你不可以这样做。”
看着张展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苏卿成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愿意使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你。”
“可是你还是做了。”
“因为我如果不绑住你,那么我可能就会被你绑住,这就叫先下手为强。”
苏卿成的出手极快,快得让张展躲闪不及。
“现在我依旧给你两条路选,你自己如何选,我都不会让你为难。”
“你将我捆住,又来跟我谈条件,哪有这样的道理?”
苏卿成忽然问,“做生意就是做生意,绝不会变成其他的。”
“可你这是胁迫,根本不像是谈生意。”
张展已经开始松口,因为他没得选择。
子夜时分,整个鹤鸣楼就落入苏卿成的掌控之中。
张展之所以答应苏卿成的条件,主要还是可以额外得到三倍的利润。
这样的高的回报,换成别人恐怕没有谁会拒绝。
张展并不会嫌钱少,他还想看看苏卿成如何拿到那么高的利润。
“一个月后,咱们还是在这里见面。到时候我交还酒楼给你,顺带还有那三倍利润,决不食言。”
双方也立下字据,同时按下了手印。
张展离开后,苏卿成就正式接管了鹤鸣楼。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免费请附近百里的父老乡亲吃夜宵。
虽然来了不过三百多人,可开支并不少。
当然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张展的耳朵里。
可半个月之后,苏卿成就做了第二件事。
开了一场灯会。
只是这灯会主要是请来一些小贩沿途售卖特色小吃零食,还有一些古董字画等等。
收取的摊位费,账房先生许荣光足足算了半夜。
这事当然也很快传开来,张展也得知这里头的利润竟然有三百万两银子。
他估摸算了一下,上回请客才花了八千两银子,这回赚回来足足要比之前多出好几倍不止。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后悔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就算拿到那三倍的利润,也不过一百多万两银子而已。
更恐怖的还是第三件事。
这一天张展偷偷混在人群里。
苏卿成这一次什么也不卖,只是在酒楼前筑了一高逾两丈的擂台。
台下设赌局,赌的正是擂台上的输赢。
而他们比的偏偏不是武功,而是书法。
这输赢全落在全场的观众身上,每个人手里都有两块牌子,一黑一白。
“左边的选手代表黑牌子,右边的则代表白牌子。如果你们觉得他们那位写得好,就将手里代表他的那块牌子举起来。”
“谁的票数多谁就赢,规矩就是这样简单。”
于是下边的看客纷纷报名,因为就算输了也有五百两的银子拿。
重头戏还在后头,因为能参选并赢得多的书法必定不凡。
苏卿成就提了一个建议,“咱们也不让他们白来。现在如果谁出的价格高,这些字画就属于谁。”
他自己没有将字画买下来,可每一件都刻上一个标记。
有纪念符号的标记。
“为了让大伙儿都尝到甜头,这次书法比赛并不是最后一次,往后会不定期召开。”
最后字画全部售空,鹤鸣楼的所有人也欢心雀跃起来。
当账房许荣光汇总那天的进账时,一跤跌倒在地上。
“我的个乖乖!整整一天竟赚了五千两金子。”
这回是金子而非银子,让张展不由得乐开了花。
“这苏卿成的手段实在高明!看来我看错他了。”
他是头一回服人,“我是不是该去收账了?”
看着日子已经快一个月了,于是他舔着脸来到了鹤鸣楼。
“张老板挺准时啊!”
苏卿成摸着手里一打打银票,忙让张展坐下来。
张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我实在没脸来要这钱。”
哪知苏卿成却说,“那怎么成?说好的,你看还有字据为凭。”
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字据来。
张展接过来一把将字据撕得粉碎,“苏公子实在折辱张某人了。”
苏卿成接着道,“答应你的我也做到了,是时候走了。”
“你要走?”
张展忙一把拉住他,“难道你来狮城就只是为了做这三件事?”
“不然呢?”
苏卿成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
谁知张展却朝他跪下来,“求你不要走,我还得向你多请教几日呢!”
苏卿成忙扶起张展,“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什么?我之所以走,原因却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呢?”
“因为我准备去做的事非常危险。”
苏卿成收拾完后,一溜烟就跑了。
留下愣愣出神在原地的张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