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
岁月的确催人老,一个年轻的剑客,经过十年的磨炼,总算找到了一个清晰的目标。
十年,是一个并不算太短也不算太长的时间。
却足以改变很多人和事。
有新生代的江湖少年,也有独行天涯的游子,十年里发生的大小事,也够写成一部长篇故事。
但我们现在要说的却只是几个人。
他们分别代表着不同时间断,他们璀璨而短暂的光辉岁月。
第一个十年,是属于云神的。
关于他老人家的传说,也已接近于神话。
别人修的是武,他却修道,甚至已经可以霞举飞升。
在那个年代里,无数强者上前挑战,却没有一个能够战胜他,他正是举世无双般的存在。
第二个十年,是属于风神的。
这已经是第三次提起他的名字了。
鄙人才疏学浅,不能表达他的精神之万一。
一部《天命宝典》,纵横天下,自云神之后,又一个武林神话。
在同时期里,能够与他争一时长短的虽然有不少,可是真正在武学上压他一筹的当然没有。
这第三个十年,是属于羽神的。
他化身千万,锄强扶弱,游历四方。
哪里有不平,他就用手里的剑削之。
有的人说,羽神只会使用卑鄙的手段,暗器。
当然,暗器也是一种武器。
其中最有名的当然还是孔雀山庄的孔雀翎。
至于说羽神的没羽箭,虽然也排在十大暗器前几位,但名气却较之甚远。
我们的故事,原本就发生在这三十年间。
不过,那神秘的青龙会一直以来就是武林人士绕不开的话题。
关于青龙会的猜测多种多样,有的怀疑它背后是当朝天子一手掌控。
也有人说,这个神秘的组织首脑根本就不存在。
青龙会内部本就充满了勾心斗角,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有的甚至还坑他们自己的掌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红旗老幺才会出来清理门户。
有人说,这最近几个月里,无辜枉死的人就达五百多人。
他们的尸首被发现时,却只有些残肢断臂,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也就是那块腰牌。
当那顶青布软轿转过街角的时候,萧泪血已经等了许久。
他给自己取的名字,就叫做萧泪血,至少现在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名字。
他手边依旧没有武器,他总是说自己若是带着它们,行动难免会有些迟钝。
在遇上高手时,争的也正是片刻。
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带武器而杀人的刺客,同时他也盯上了那口神秘的箱子。
他的双手同样灵巧,他的年纪不大也不小。
从软轿里走出来的却不是那个华服紫靴人,而是一个生得标致身材匀称的美少妇,她的手还拉着一个五六岁的童儿。
老乞丐,年轻道士,那神秘杀手,还有那些围观的看客,全部停住动作,眼睛死死盯着看。
他们看的不是人,而是血。
那童儿的半边身子在滴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从这里开始走下去,他一共走了十七步,就停下脚步。
童儿稚嫩的脸上,一平如水,这实在是奇怪。
“萧泪血,你也偷偷跟来了。”
童儿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令闻者无不嬉笑。
萧泪血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道理本来就是样子,可是他偏偏要义正言辞讲出来。
那老乞丐和神秘杀手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萧泪血的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呢?
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这双手可以在一瞬间接下十四五种暗器,也能在煮沸的铁锅中取出颗颗鸡蛋来。
从表面看,那双手平平无奇。
武林人士都知道它是比许多武器都要厉害的一双手,只因为它长在萧泪血身上。
老乞丐说,“我想这童儿的手段并不少。”
那童儿呵呵直笑,“我的手段当然不少,你要不要尝尝?”
正说着,他伸出带血的手指来,朝那老乞丐一指。
老乞丐倒也不惧怕他,“你这孩子说起话来像大人,可是模样却一点也不像大人,做起事来恐怕也未必如大人一样。”
童儿正色道,“那黑箱子的主人呢?”
“我?我这个暗无天日的杀手也有资格评论这些人?”
童儿听罢,“这里如果说哪位没有资格,那么谁还敢在大名鼎鼎的萧泪血面前放肆?”
他说这话时,却一眼也不看萧泪血,好像把对方当做了一个死人。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悦来客栈,可是每个悦来客栈却都不相同。
从格局到老板伙计,每一块土地,每一片砖瓦,都有不同。
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从悦来客栈传了出来。
众人闻到以后,纷纷赶往悦来客栈,一时间人声鼎沸,客栈的门槛都似乎要被踏破。
大榕树就在客栈院落的水井旁,此时几具尸体正横在那边,十多只苍蝇正盘旋在它们上头。
萧泪血第一个冲了上去,不知何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银针。
他拿着那根银针从尸体上一一检查,得出了初步判断。
“此地五个死人,伤口深浅不一,却是伤在同一个人之手。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杀死这五个人的武功之高,足以跻身前十之列。”
“不错,凶器是一柄匕首,大约十寸长短。每个人的伤口都只有一个致命伤,至于说他使的是何派功夫,一时间难以确定。”
那童儿听后,呵呵大笑,“凶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小组。并且我还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他们的武功听说来自扶桑。”
可萧泪血却立马否定道,“我看未必。凶手只能是一个人,他用的这柄匕首很可能来自西域。”
古老传说,西域的葡萄酒还有冶金术都较中原发达。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昔年魔教教主那柄“小楼昨夜听春雨”的魔刀,就是从西域传到中土的。
老乞丐这时候莫言不语,眼睛却眯起来,埋头看着自己的脚。
他脚上的草鞋已烂,脚底板也磨出几个血泡来。
“人,为什么总是要伤害别人?”
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权利杀死别人,更没有权利杀死自己。
有些时候,想活下去却要忍受各种痛苦。
甚至连死都是一种奢望,杀死别人的快感,也在余下的时光里终日折磨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