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伤口更好地愈合,也可能是觉得她一时不会下床走动,於烟的脚背上并没有缠上纱布。
於烟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后就感觉到脚上隐隐有种撕裂的痛感。
然而她脚步不停,出了病房门后,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走到隔壁病房门口,她顿了顿,心里却感觉到一些微微的不安。
看着面前紧闭着的门,最终还是心里的担忧占了上风,她轻轻地把门给推开了。
“唐……”
於烟看着房间里的两人,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喊人的动作顿住了。
“夫人。”阮娇放下手里拿着的已经削了皮的苹果,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很快她的惊讶就消失殆尽,换上了一副体贴的样子,站起身来笑着招呼於烟。
“你醒啦,唐先生刚才还在担忧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我中午就醒过一次了,只是……没能过来。”於烟道,她乞求地盯着唐琛,希望能得到关于这件事的解释。
但是他表情淡淡地,听到这话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真的吗?早知道我中午就去找你了,下午我一直在做检查,直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看先生。”
阮娇似乎没有发现她的难过,语气带着澄清的意思。
於烟听到她的话勉强笑了笑,心里的疑惑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弱。
之前护士阻拦她来看唐琛,而阮娇却能够这么轻易地坐在唐琛的病床前。
阮娇手腕上还缠着纱布,说明她的伤根本还没好,那刚才苹果是谁给她削的?
看着唐琛手里的水果刀,於烟心里一阵刺痛。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阮娇为了救她才受了伤,还差点失去一个重要的项目,自己不能这样阴暗地揣度她。
可是……看着唐琛淡漠的面孔,她真的好想问问他,为什么下令不让她醒来之后来看他?
唐琛同时也在打量着脸色苍白的於烟,眼尖地看到了她脚上快要裂开的伤口,他的眉心猛地蹙了起来。
“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护士呢?”
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显得声音有些低沉,让一旁的阮娇讶异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然而於烟处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体会到他的忧虑,反而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
“我……”她张了张嘴,艰难开口,“我担心你,所以……”
“我没事。”唐琛打断了她,不自然地扯了扯被子,将侧腰处凸起的纱布遮的严严实实。
确认不会被於烟看到后,他伸手按响了护士铃。
“让她们送你回去,少下床,好好休养。”说完,看着於烟又苍白了几分的面容,脸色更加阴沉了。
於烟听着他强硬的语气,不让她下床,不让她来看他,是因为阮娇吗?
她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眼泪瞬间就要落下来。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於烟猛地转过身,倔强道,不让身后的人看到她的泪水。
唐琛看着她走路都很艰难的样子,她的背影还透着浓浓的悲伤,他捏了捏眉心,下意识就想叫住她。
恰好这时,病房门开了,之前的那群护士走了进来。
“唐先生。”她们慌乱地站在门口,对于於烟出现在这里感到不安。
唐琛要说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他皱了皱眉:“把……於小姐带回去,好好照顾。”
这句话在此时的於烟看来,跟让她们好好看着自己不要乱跑没什么不同了。
显然护士们也是这样想的,领头的护士敬畏地看了看唐琛:“是。”
於烟没有转头,由着这些人把自己带了回去。
等人都走了,唐琛冷淡地看了阮娇一眼,眼神像是在送客。
“先生,”阮娇顿了顿,一脸犹疑,“不知道我住院这段时间,会不会耽误工作……”
“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公司不会因为你这段时间的耽误就做出什么决断的。”唐琛意有所指道。
“多谢唐先生。”阮娇的表情恭敬,一派感激涕零的模样。
唐琛摆了摆手,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阮娇住的也是这家医院,在他被送来的这两天,她每天都会来看他,每次都是一脸有话说的样子。
因为她之前救了於烟的缘故,唐琛倒也没有拆穿,反而是等着她说出自己的诉求,果不其然,今天她就主动说了自己想要的。
左右不过是为了竞争总监而已,唐琛淡淡想着。
阮娇出事之前他就看好她的能力,唐氏虽然内部竞争激烈,却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
她为了救於烟才出事,对于总监竞争的计划,也可以为了她适当往后延。
“那先生,我就先告辞了。”阮娇见好就收,见唐琛没有说话的打算,赶紧起身。
走到病房外,看着旁边於烟的房间,阮娇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
她这两天连着来这里,可不止是为了区区一个项目总监的位置而已。
……
“於小姐,您好好休息,我们就在门外,您有事叫我们。”护士把於烟送到床上,轻声道。
“等等。”
於烟拦住了想要出门的她们,不安地捏了捏手指:“唐琛,他的伤怎么样?”
她没有忘记之前从他身上渗出血的那一幕。
“唐先生没受什么大伤,您不用担心。”护士们对视一眼,把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拿了出来。
“可是……”於烟皱着眉,流了那么多血,还是枪伤,怎么可能没受什么大伤呢?
“於小姐,真的没事,您放心好了。”护士愁眉苦脸地说出这么一句,随即讨饶一般地看着於烟。
“你们先出去吧。”於烟咬了咬唇,看着她们纠结的样子,不想为难她们。
“好,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叫我们就好了。”
护士们松了一口气,迅速地从房间里撤离。
於烟形容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酸涩,更多的却是担忧。
不管今天她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琛终究是为了她受伤,可是她却完全不知道他到底伤在了什么地方。
她倚在枕头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於烟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唉你们说,唐先生和这位於小姐,以及那个姓阮的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