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本片为七夕特辑,共分七篇
壹.关张.机关算尽(100%)
贰.黑木.???(0%)
叁.华百.???(0%)
肆.华绿.???(0%)
伍.霹梅.???(0%)
陆.南燕.???(0%)
柒.剑灵.???(0%)暨七夕剑灵12h联文活动第一棒 8月10日0;00
背景设定为南唐,笔者学艺不精,若与历史有所出入,还请海涵。
#严重懒癌患者警告(剑灵篇必更,其他随缘)
#ooc致歉
建隆二年,夏。
“听说了吗,张相国之子张小福与司徒关大人之女关悦将于七夕成亲。”
“啊?据说那张小福离经叛道,粗鄙不堪,倒是可怜了那才貌双全的关小姐,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胡说八道。”此时此刻,牛粪本人头戴一顶草帽,匆匆行走在人来人往的乌衣巷。
青石板潮的发绿,边角随时光磨平,空隙间生满碎花野草,金陵城的主色调是葱葱茏茏的绿。
此时正值初夏,市井流言丛生的季节。
“他们两倒有缘,
当年张大人和关大人可是结拜兄弟,两家大婚后十年无子,
两家特地在净居寺旁建了个虎凤书斋,说是要求个多子多福,
这书斋建的时令巧,开元元年七夕,刚好碰上太子殿下诞生,
落成之时霞光满天,那可是大吉之兆,
过了十年,这张少爷和那位关小姐竟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
你猜那年什么日子,
七夕,太子殿下十岁生辰,当今圣上亲赐的姻缘。”
“这还当真是一段金玉良缘啊。”
路人听了咂咂舌,露出奇色,张小福匆匆一瞥,眼中的烦躁显而易见。
张小福时年十五,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平日素来是张扬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等闲气,他压低帽檐,环顾四周见并无熟人,哑着公鸭嗓大声嚷嚷。
“什么狗屁金玉良缘,关家那位天天病恹恹的,张少爷玉树临风,有勇有谋,怎会看上那病秧子。”
那说书先生一样的店掌柜循声望去,见是一个衣着朴素且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不尤冷声笑道,
“我还道是谁呢,张大小姐也是你能议论的吗?”
“怕不是也迷恋那张家小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酒客们哄笑一片,张小福捏紧了拳头,正欲大声反驳,却远远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少爷,老爷叫你速速回府,切莫为难小的啊少爷。”
来人正是张府家丁,少年心中一惊,顾不得争辩,压紧帽檐就往人群里钻。
他今日是出来逃婚的,可万万不能被抓住了。
庐陵张家嫡子张小福,生来好动,喜好武艺,他自幼就觉得这种包办婚姻荒谬至极,近两日去关家拜谒,倒是未曾见到那关家小姐,只是观其父母一板一眼,满口道德文章,之乎者也,心中就料定那关家小姐也必是如此无趣之人,遂生了逃婚的念头。
“少爷————”身后呼声渐弱,张小福瞄到街旁一间古寺,顾不得看清门匾,便一头钻了进来。
古寺内部清幽宁静,园中种满了梧桐,风一吹,晃晃悠悠铺满一地绿衣,寺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四壁红漆剥落,露出木头原本的深褐色。
佛像倒是呵护的很好,与天花板连成一体,慈眉善目,金光闪闪。
张小福的父母是信佛的,张小福自幼耳濡目染,倒是认得那佛是毗卢佛,供桌上摆满瓜果,香还未燃尽,留下几丝晃晃悠悠的白烟。
“佛是好佛,倒也应景,可惜本少爷我不信佛。”张大少爷一屁股坐到供桌上,哪了瓜果就肯,顺便随手抓了只签。
“哟,上上签。”张小福嘴角一咧,难得认真的打量起这尊大佛,眼底闪过几丝玩味,“毗卢老儿,你若灵你就动一动,少爷我考虑考虑给你捐香火钱。”
话音未落,只听桌底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张小福被吓了一跳,飞也似的从供桌上一跃而下。
艹,今天见着活神仙了。
张小福望着被自己啃了大半的供果,心里有些发毛,他摸了摸鼻子,随手抄起旁边未上的香,跪在蒲团前拜了又拜。
“佛祖勿怪,我这就给您老人家捐香火钱。”
他发誓,他这辈子没这么虔诚过了。
可怜这张大少爷,平日养尊处优,钱袋一向不自己保管,他摸尽全部口袋也只摸到几个铜板,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闭着眼,一小步一小步的蹭到香火箱前,小心翼翼的丢了进去。
“佛祖爷爷您大人有大量,草民身上实在只有这些个钱了,赶明儿风头过了我再给您回头取去。”
他一把跌坐在蒲团上,打着哆嗦,长跪不起。
他感到耳边脚步声渐进,心里不停的打鼓,嘴里低声呐呐的念着平日听来的佛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念到这句,张小福忘了词,他心中暗自后悔平日未能好好温习佛经,他嘴里干巴巴的没了词,忽然想起在市坊里听来的词。
“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公子莫要行此大礼了,小女子可受不住。”
张小福猛的抬头看去,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女正直挺挺站在他的面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张小福放在功德箱上的铜钱。
她颠了颠,然后冲他嫣然一笑。
“还凑合。”她说。
张小福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蒲团上。
“佛祖爷爷,您高兴就好,您老可吓死我了。”
半晌,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啊,释迦摩尼他老人家这么年轻的吗?而且还是个女的。”
张小福微微抬眼,面前的少女笑起来眉眼弯弯,倒是和她背后那肥头大耳的佛像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一时有些不太确定,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
“您老就是释迦摩尼他老人家?”
那少女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呆了一呆随后便捂住嘴,双眸眯成了月牙。
她沉吟片刻,眼中露出几抹神秘,悄声答道,
“其实,我是耶输陀罗。”
耶输陀罗他也是知道的,释迦摩尼的妻子。
“啊?”张小福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拱手作揖道,“原来是夫人,是草民冲撞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半晌,也没见少女回话,张小福素来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又等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抬眸。
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窗外阳光正好,正如他来时那样,梧桐叶悠悠飘落,仿佛一切都只是大梦一场。
张小福挠了挠头,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他瘫在蒲团上,脑子里思索着怎么撑到七夕,寻思来寻思去,四书五经里面他也只有一本《周易》读的稍微熟练些。
要不......算命去吧?
他自认技术还算内行,最重要的是能说会道。
反正,算不出来就瞎忽悠就是了。
张小福心中暗想,信步踱出寺庙,走到大门的时候下意识回了头。
净居寺观音殿,
听说这里求姻缘挺灵。
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净居寺净居寺,这旁边可不就是虎凤书院嘛,自己怎么好死不死,跑到这里来了。
张小福环顾四周,好在书斋内的家丁几乎都外出寻找自己去了,书斋中无人识得自己。
也是,谁能想到他们四处寻找的张大少爷就在自己家书斋隔壁的净居寺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落脚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小福一边想着,一边给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
寺庙内多的是供香客歇脚的地方,张小福趁着书斋中无人,悄咪咪的翻墙进去拿了一把银元,捐了一大笔香火钱,住房的问题也算搞定了。
顺便,还兑现了给毗卢老儿的承诺。
吃一堑,长一智,张小福难得规矩了下来,在院子里摆了个小摊子,把铜钱莁草等工具一字排开,自食其力。
算了几卦,却见庙中有个小和尚面色有几分不悦。
该不是嫌我抢他翻完了吧?
张小福心中一乐,遂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他朝小和尚招招手,笑得一脸猥琐。
“和尚,这就是贵庙的待客之道吗?”
他知道这净居寺是极重礼仪的,此话一出口,想必那小和尚自会收敛,却不料那小和尚表情愈发难看,他张了张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却实在是看不过张小福欠欠的表情,最终还是开了口。
“施主所行为道家法术,恐怕在这佛家圣地,不妥吧?”
张小福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满肚子用来逗小和尚的骚话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
他起身,想找一处道观,却终究舍弃不了自己捐的那一大笔香火钱,又厚着脸皮蹲了回去。
好在南唐风气开放,佛道两家并非水火不相容,再者他还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无论如何也没有把金主爸爸赶出门去的道理。
就这么混了几日,在寺庙里算卦,虽然看着怪异,但收入却不少,张小福几把铜钱敲的咣咣响,面上不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一日,他又向往常那样瘫坐在角落里。
“先生,我想算算姻缘。”
张小福心中一动,堪堪抬眼望去。
柳眉,杏眼,细腰,红唇,这不是那日殿里的那个少女吗,她不是自称耶输陀罗吗,她来测什么姻缘?
莫非......她出轨了?
想到这,张小福眼底闪过八卦的气息,正欲开口,却见那少女杏眼圆睁,眼中写满惊异之色。
“你就是那日观音殿里给我送钱的那个傻子?”
张小福嘴比脑子快,硬生生把话接了下来,半晌,他才回过神。
等等.....傻子?等等.......她骗我钱?
刚刚接的那句正是在下还在耳边环绕,张小福只觉自己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夺人钱财也就罢了,怎么还辱人名声。
士可杀,不可辱!
张小福当下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顾不得自己还在逃婚,一把扯过那少女的衣袖,大声嚷嚷道,
“赔钱!”
少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却又不甘心就这么低了头,小声嘀咕道:“你现在干的还不都是骗钱买卖,以五十步笑百步,有种就给我算一卦。”
“算就算,若算不准,我便不要你钱。”张小福一点就着。
“一言为定。”
他迅速搬开架势,往日只需几块铜钱就搞定的事,今天为了展现水准,什么莁草,甲骨,八卦图全摆了上来,动作做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敢问姑娘生辰八字?”
少女将抄好的生辰八字递到少年手上。
竟和自己是同一天生的。
张小福一愣,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敢问姑娘是姓名?”
“关悦。”
“回姑娘,你的夫君,正是在下。”
建隆二年七夕,张关两家联姻,金陵城内大红一片,烟火满天。
张小福与关悦接手虎凤书斋,联任第二任斋主。
大婚那日,张小福更换了门前对联,随后闭门谢客三日,有人问对联所谓何意,张氏夫妇一概不答。
且看那对联,
饥不从猛虎食,
暮不从野雀栖。
横批:还我钱来。